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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76(2 / 2)

囧。

尽管过敏加中暑,情况也不容轻忽,到底不如霍乱严峻。

郁容倏而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树冠枝繁叶茂,不时有微风拂过,聂昕之暂且待在这,比搬挪移动到客店内更好——即使服用了疫苗,他现在身体极虚,待在未经消毒的疫病区,仍是让人不太安心。

思绪百转千回,实际上不过是瞬息的功夫。

郁容感激地看向周昉祯,若非这人不经意的提醒,他头脑一时不灵光,指不定得慌乱到什么时候。

“没事,吃些清热解毒的汤药便没事了。”他边说,边继续喂着聂昕之淡盐水,“兄长是中暑了,待我给他针刺一下。”

周昉祯恍然大悟,顶着一张“绝非善类”的面容,口中说着关切的话语:“我能帮上什么忙?”

郁容下意识地应道:“煎一剂祛暑汤即可。”

祛暑汤不仅祛暑散热,配方里的甘草、黄连、金银花等,皆有解毒或抑菌的效用,恰好能同时治过敏反应,消解荨麻疹。

周昉祯点头,嘴里又念着:“祛暑汤,清暑之热黄连也,利湿者竹叶,益气用甘草之法,阳暑需养阴,麦冬之属……”

郁容取金针的手忽是一顿——果真脑子昏了头,居然敢相信纸上谈医的家伙,别说对方认不准药材,就算认准了他还担心剂量别失了误——便忙道:“不需劳累周兄,我想起来了,药箱底层有一个天青色药瓶,内里是专用于祛暑解毒的药膏。”

“我这就去拿药箱。”

周昉祯说着转身回了客店。

郁容张了张嘴,终是没叫着对方。

算了,周兄只不过是不识药物而已,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按理对方不至于拿错了药瓶。现在,他还是先给自家男人扎针吧。

聂昕之中暑之症偏重,遂取穴百会,以清头散风、开窍而醒神志,再者人中,亦是清热熄风、回阳救逆,又取曲池、委中等,可解热证,也能消除荨麻疹。

针刺尚未结束,周昉祯取来了药瓶。

少时。

郁容收针,打开药瓶一看,检查了一遍,确定是清凉油没错,便取膏涂抹在男人的太阳穴处。

“……容儿?”

对上男人惺忪的双目,郁容猛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眼前突地花了一下,脚步遂是一个不稳,下一刻便被人及时揽抱。

“你病了?”聂昕之眉目微敛。

郁容缓过了劲,感受到抚在脸颊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笑了:“病的是你,我的兄长。”

居然中暑了,太挫了!

好罢,其实是他自己太挫了……忽略了从未服用过西药的人,有可能会出现过敏之症。

这样想着,郁容顿觉废然低落,笑容绷不住了,有气无力道:“抱歉……”

聂昕之自是不可能怪责他,一心只关注他的身体:“你在发热。”

郁容努力振作起来,道:“服一剂清热解毒的汤药即可。”说着,离开了男人的怀抱,“兄长且在此歇憩,”顺手抽出塞在车壁的扇子,放到对方手上,“热就扇一扇,我先去煎药。”

针刺与清凉油缓解了聂昕之的症状,但祛暑汤最好还是得喝一喝。

他俩都过敏了,正好借祛暑汤祛“毒”。

“你真厉害。”

郁容听到周昉祯的赞美,苦笑着摇头: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太糟糕了。

“医非细事。”他不由得喃喃地说了这句。

周昉祯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便是一边煎熬着汤药,一边调整自己的心态。

有时间自怨自艾,不如思虑改错纠偏,如何让医术更进一步。正如兄长所言,遭遇疑虑,即如劈竹,难事若节,一一破之,自迎刃而解。

一剂汤药煎成,郁容的心态总算复归平和,跟聂昕之一人喝了一碗药。

见男人的情况好转了许多,为其清理了摔倒落下的伤肿,便再度将注意力放回霍乱疫情之上。

这才有心思听那胖子客商继续絮絮不休。

自称名叫谢东官的胖子客商说起他救聂昕之的前后经过。

昨夜下雨,他驾车没能走多远,就被堵塞在官道上,还是遇到一名好心的村民,借宿在了对方家里。今天一早朝前方小镇赶去,和郁容他们一样,路不熟,又遇阻道,绕了一圈才到了小镇,却不想……

郁容微讶异道:“重兵把守?”

谢东官面色惊恐:“我费尽周折才打听到,说……那边死了好多人。”

胖子客商胆小得很,吓得驾车往回赶,恰恰就看到从马上栽下去的聂昕之……原本不想管的,哪料这男人“撑着一口气”拦截了他的去路,拜托他载带其回客店找“小郁大夫”。

说到这,谢东官抱怨不已,不小心瞄到歇憩在一旁的聂昕之,便又讪讪地住嘴了。

尽管确实强人所难了,郁容仍是对其感激不尽,将最后一人份的口服型疫苗,赠与了胖子客商——当然,这一回他很是注意了过敏反应问题。

聂昕之身体素质好,扎了针、喝了药,天将黑未黑时,便彻底恢复了过来。

过敏反应也完全消失了。

倒是郁容,脸上的荨麻疹还顽强地坚挺着。

——他真不知道自己居然对霍乱疫苗过敏。

倒是周昉祯几人,跟聂昕之一样从没吃过西药,却是活蹦乱跳的,丝毫没有不适反应。

总体而言,系统出品的东西,便是由于个人体质原因,出现不良症状,却不至于真的出现大问题。

花极大代价兑换的疫苗,口服之后,至少在一旬半个月里的,不需太担心感染疫病了。

于是一行人忙活了起来。

之前兑换的藏在马车里的药材,暂且能应付眼下的情况。

聂昕之当然察觉得出药物的来历不对,却绝口不问。郁容不太想说谎,便干脆不作解释……反正,马脚漏了太多次,不差这一回。有些事不能说,大毋庸置疑,他对自家男人已是极为信任了。

小客店在驿路边,常有往来客人,为防止感染到更多的路人,便摘去了写着“食宿”的挂幡。

幸运的是,小厮阿难在距离小客店几里外的丘陵,找到了石灰石。

聂昕之带着不情不愿的胖子客商,和阿难两人,跑了几趟,挑回了几百斤的鲜石灰。

——男人下午出了状况,郁容一时不放心,便决定留其观察一晚,只要确定身体无碍,即可明日赶早,乘着太阳未升起,去最近的逆鸧卫据点,调集人手……不算耽误事。

反正,看前方小镇的现状,既有重兵镇守,说明疫情已有人着手处理了。

新鲜石灰是最简单而行之有效的防治霍乱之方法。

绕着小客店,包括前后一截道路,聂昕之等人足足撒了几百斤的石灰……是为消毒。

然后是处置病源,因疫病死去的几人尸体。

找到了天督商人的尸身挖出,同样是经过石灰、雄黄等消毒,果断烧了。

当郁容发现埋尸的地方距离水源不远时,简直想回小客店,抓着掌柜的脖子骂人。

也不管什么当地风俗了,将那新嫁妇以及阿鲁的尸身俱数仔细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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