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真的挺狡猾啊,真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打住大不敬的念头,郁容转而笑言:“兄长明明是个壕,官家怎么不问你要钱啊?”
聂昕之淡声道:“他租借了我一万亩的地。”
郁容瞪大眼:“这么多……诶,不对,兄长你这是越制了吧?”
聂昕之说明:“家父所遗赠。”
是哦。
郁容想起了,昭贤太子当年在世,特别得先帝宠爱,肯定积攒了很多身家。
比如他之前看过的王府账册,因为东西太多了,根本算不过来,以至于到现在对这男人身家的印象,只有一个大写的“壕”字。
不再纠结聂昕之的家产,郁容笑道:“除了地,还借了其他的吗?”
聂昕之平静回答:“五十年的年俸。”
郁容迷糊了:“什么意思?兄长你还没到三十岁呢……总不能提前打个五十年年俸的白条吧?”
聂昕之居然点了头。
郁容瞬时囧了,良久,清了清嗓子:“官家不容易,做子侄的得多体谅体谅。”
聂昕之微微颔首,附和着他的说法。
郁容盈盈笑语:“放心吧兄长,你要没钱了,我来养你。”
聂昕之静默了少许,遂道:“好。”
瞅着男人写满了认真的面容,郁容不自觉地失笑了。
笑着笑着,便在船舫摇晃中陷入了熟睡。
走水路,从凤栖谷到雁洲,不过一夜一天的功夫。
赶上了中秋,又答应官家领其参观工坊,郁容去往西琴的行程不得不后延了两日。
工坊还在造建,建在青帘与雁洲城中间的一片荒地,靠着南河,交通相当便捷。
这个时候一切没步上正轨,参观也参观不出个所以然。
郁容偷瞄着官家一脸笑意的模样,想不出这人在喜悦个什么,除非……是看到匡家比他想象得更有钱,所以兴奋了起来麽?
算了。
官家一年到头都是这么个笑脸,比他这个真正爱笑的人更爱笑,想从其面上窥视什么想法,根本是痴人说梦。
参观结束,郁容对圣人的心思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对方便要回京了,口中不忘嘱咐自家大侄子及其“贤婿”,长长的一通话大抵是:别整天在外浪了,他老人家一个人在禁中会牵挂,忙完了就早点回家罢。
聂昕之还是老样子,面瘫着一张脸不知有没有在听。
郁容只好替代他家默不吭声的兄长,连连应答,与官家说了好一通。
你来我往,搞得个生离死别似的。
郁容默默吐槽了一通,目送着圣人的车马骨碌骨碌地消失在官道上。
“容儿。”
“嗯?”
“我们明日也启程罢。”
郁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启程?去哪?”
“西琴。”
“哎?”不对,说好的他一个人去呢?
聂昕之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当即补充说明:“官家密令,着我去西琴一探。”
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