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勿论如何,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哪一种石斛,都是名贵难得的药材。
哪怕比之铁皮石斛不如,这么多的紫皮石斛胜在数量够多嘛!
石斛补益气阴,归入胃、肾、肺经,十分适用官家与聂暄的病情,作滋养调理用不错。
还有三七,除了匡万春堂,当前大多数药局鲜少有供货的。
再如黄精,这个世界倒是早有药用记载,可惜稀罕的程度堪比人参。
同样是大丰收。
主要是这一趟带的人手够足。
除了贺校尉这样精通本草的“专业人才”,剩余郎卫也是经由聂昕之有意识挑选的,皆对药材略知一二。
不需郁容怎么吩咐,这些能干的小伙子便在可见的距离内,分散四方,恨不得将地皮搜刮三尺。
加上向导马牙风,说其鬼机灵吧,却又挺实诚,特别会带路,在其指点下,一行人寻药采药的效率得以极大的提高。
收获丰硕根本是理之当然了。
可惜临时有变,缩短了采收的时日,否则这一趟的“行商”,说不准真得大发一笔了。
事实也是。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西琴,与资源丰富的旻国,交流往来主要依赖的就是药材买卖。
当然了,名贵药材之所以珍贵,便在于其稀罕了。
只能说这一趟运气极佳,正好又赶上了秋末接近冬初,是大多数药材的采收季。
尽管最想要的天麻没找到,龙脑香与黄精可谓是意外之喜。
除此,郁容没放过相对普通的药材,比如旻朝没药用记载的牛大力等。
诸多西南地以外也易寻到的药材,如连翘,正是黄翘采收的时候,郁容没少采摘其果实。
包括山药啊,黄苓及党参等等,是为常用药。
作为倒卖药材的“行脚商”,大老远的跑一趟西南,当然要尽可能“收”更多的“货”,再多药材也不嫌多。
伪装伪到底。既然说西琴出了乱子,他们这一行人数较多,多少有些打眼。
因着满屋子药材,而不由欢喜的年轻大夫,一时忘了此先的烦闷焦躁,拿起一枚“生姜”——正是难得之极的黄精——细细翻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唰啦啦的雨声让陶醉在药材堆里的郁容回了神。
下雨了?
用干沙掩好黄精,郁容端起油灯,走至门口,打开了木门。
劲吹的急风打灭了灯火。
郁容没在意,随手寻了个地搁下了油灯,赶紧出门关好木门,以防止风将雨水吹到了药材上。
木屋是有檐廊的,只是风急雨猛的,人在檐廊下站了没一小会儿,身上的衣服便被渐湿了。
浑身湿哒哒的郁容不想转身回小屋里,也免得弄污了药材。
眼看着雨势愈来愈大,瓢泼似的,怕一时三刻止不住,轻咬了咬下唇,心下一横,任由雨水淋头,手扶着木栏杆,脚下小心,踩着木搭子一步一步下去。
刚一触到山石地面,便拔腿快跑,往他睡觉的屋子跑去。
一不留神,脚底打了个滑,便是一个趔趄,得亏郁容没将系统教与的、基本上没派上过用场的身法给忘记,在这时紧急用上了。
好歹没摔个前滚趴。
丢脸什么的无心考虑,关键是这山路上大小碎石子到处散落,人要是重重地摔个一跤,身体上怕是吃上一些苦头了。
遂是一步一滑,幸而两栋木屋相隔没几步,好容易郁容赶回了房间。
全身被雨水浇了个通透。
好在屋里有水缸、柴禾以及吊罐,洗漱用的大小木盆,不想自个儿生病耽搁了明日的行程,某位大夫赶紧换去湿透的衣服,果断弄了碗姜水喝了。
又是添柴,又是烧水。
等擦洗完了,瞎忙活了一整晚的郁容累得够呛,总算没闲心想这个、想那个,倒在床上没过几个呼吸,便陷入酣睡。
咚咚咚,急促地打门声,震散了梦境。
郁容瞬时便惊醒了,心脏随着鼓敲的打门声一下一下地悸动,连鞋也顾不上穿了,匆忙跑去开门。
天光未明。
一个错眼差点没发现黑小子的存在。
马牙风磕巴地讲起旻国官话:“病、病了。”
郁容心里一紧:“谁病了?”
马牙风闻声,松开抱在胸口的双臂,高举起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是昨天在山上逮着的土拨鼠?
郁容默然。
这小鬼!搞得这般紧张,害他还以为……
转而想到马牙风对小动物的喜爱,某位“非专业兽医”端正起心态,打量了一下小小的土拨鼠幼崽,根本不需检查,便摇了摇头:“它已经死了。”
“病。”
“马牙风,”郁容唤着,直言没有委婉,“这野生动物有可能不干不净的,还是少以肢体接触,万一不小心沾了病菌或者虫子,到时候生病的就是你了。”顿了顿,放软了语调,“既然它死了,马牙风何不葬了,也好让它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