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够了!
本来准备灌一瓶也学学古人那般浇一浇心中垒块的我再也不想任由失态失控下去,酒瓶砸向茶几,轰然作响,极有气势。裴解语虽然定性极佳,但也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坏了,下意识地想要握住什么,却抓住了我的手,昏暗中那原本白清的脸颊浮现一抹绯红,赶紧松开,像是偷吃了糖的孩子忐忑不安起来。
陈念懿似乎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发展感到很有趣,像是看动物园猴子一样观察着我们这一伙人。赵雅姒知道点涛子的脾气,面对他对死党崔秋水的发难,她爱莫能助,而面对我的发飙,她更是无所适从,对我们寝室她是真的彻底无语了,咋看咋都不像是正常人,怪不得说物以类聚。这个时候这陈念懿和赵雅姒两个妮子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正眼看我,不再纯粹是有钱人看没钱人的那种眼光。
崔秋水带着哭腔扯了扯涛子的袖口说涛子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给叶六道认错还不行吗,是真认错,真不骗你!你这样说我心痛,很痛。
涛子这个时候的牛脾气也犟了起来,笑容极像那种花言巧语骗了黄花闺女身子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王八蛋,轻轻推开崔秋水拉住他袖子的手,说别啊,错都在小的身上,不该把我兄弟介绍给崔大小姐这种公主,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我叹了口气说你们有完没完,涛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跟女孩子耍脾气没劲,不像爷们!唉,知道你替我打抱不平,秋水一女孩子自己开车过来不容易,要是你们因为我做不成朋友,那样我会很内疚。
见没有人说话,我赶紧用眼神示意毛毛,会意的他赶紧拿起话筒,屁颠屁颠跑去点了首《死了都要爱》,也不管这一群美女在场,扯开嗓子就吼了起来,气势倒是贼磅礴,可跑调实在太离谱,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我走出包厢,蹲下去,抽烟。涛子和顾晓波也相继走了出来,在我左右蹲下,一时间过道烟雾弥漫起来,一漂亮mm皱着眉头从我们面前走过的时候我贫了句此处烟雾弥漫必有妖孽出现。
胸部小了点。
屁股小了点。
顾晓波和涛子这两头sè • láng异口同声,惹来那位mm很不淑女的大白眼,冷哼一声,恨恨离去。我趁热打铁说晓波啊这就是你跟涛子的境界差距了,都说二十岁的男人看女人脸部,三十岁的男人看胸部,四十岁的男人看臀部。
顾晓波不乐意了,说六道你丫就知道尽整些歪理邪说。
因为我是北京人,所以他们跟着我学会了说很多北京方言,丫字用得死频繁,尤其是涛子,各地话都能说得惟妙惟肖,跟南北方人都能胡侃一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的一个人。我看了左右这两个男人,感慨着笑着说涛子,还记得我们大一入学时候的情景吗?
涛子和顾晓波把头仰靠在墙壁上,眼神都柔和起来。当时最先到寝室的是我,最没有行李,再然后是同样单身赴校的顾晓波,他当时拎一笔记本,到了学校就在那里玩魔兽,后面我们两个在阳台看美女的时候就见到楼下涛子他爸极其嚣张地带着三辆宝马杀进学校,听说当时校领导都出动了好几个,本来对这种纨绔没啥好感的我们正发表财富犹太效应,涛子已经踢开寝室门,一屁股坐在床上,见顾晓波笔记本还开着,就很不客气说那个啥,同学,电脑借用下,消消火。原来这厮是看少儿不宜的片子,在涛子的“循循善诱”下,我和顾晓波是彻底栽在这位自称是看A片无数的高手手里,都说一起当过兵一起嫖过妓的朋友铁杆,我们的友谊很大程度是因为一起看A片开始的。毛毛最后一个到寝室,他爸是一老实中年人,生活的沧桑和艰辛在他脸上刻下深刻的痕迹,一见到我们就把土特产塞到我们手里,每次见到他望向毛毛的眼神,我都特羡慕,这一点,似乎对钱特不屑的涛子和对身世故意隐讳的晓波也是一样,很奇怪的,那个时候我们就都觉得我们该保护毛毛,不为别的,为了给毛毛父亲的一个承诺。
涛子感慨万分说感觉才放了一个屁的功夫,三年就这么过去了,狗娘娘养的大学!
顾晓波挠挠头,蓬乱的头发很有后现代气息,说以前是觉得上了大学以后有条后路,没想到看到那批学哥学姐壮烈牺牲后才发现上了大学最后还tā • mā • de是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从远处一个包厢冲出一大帮气势汹汹的男女,直奔而来,涛子斜瞄了一眼,把烟往地上一扔,说六道,你和晓波回包厢,我来应付。我一看,乐了,还真是现世报,八成是那mm恼羞成怒下带了男朋友过来耀武扬威了,也不能怪这mm,要怪就怪自己三个长得不够彪悍魁梧,顾晓波急了说,滚你丫的,就你一个就想单挑十个,做狗屁英雄啊,算我一份!
我眯起眼睛说,也算我一份。
虽然三年大学都没有怎么跟人急过,但想当年那打架也是跟吃饭一样的希拉平常啊,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过说实话从小到大对打架还真没怵过。
一红毛青年嚣张跋扈像个大爷地站在我们面前,说,就你三耍流氓?!那mm此刻看红毛青年的眼神就特崇拜,跟无知少女看那路见美女不平才拔刀相助的狗屁大侠一样,要有床,立马以身相许了。
本来按照红毛的设想是接下来根据群众人多力量大的原理痛殴我们一顿,然后树立英雄形象,再然后晚上开个房间翻云覆雨下。只不过事情的走向有点诡异,诡异到我都想不到。包厢门打开,原来是不安的崔秋水走了出来,本来梨花带雨的一动人美女,见到这仗势,非但没有泫然欲泣更加的楚楚动人,反而立即收敛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冷冷说涛子,怎么回事?涛子皱眉说,没你的事,瞎掺合啥,男人的事情,回包厢去!
这个时候红毛青年眼睛都直了,多水灵的一妞啊,要高度有高度,要脸蛋有脸蛋,要屁股有屁股,极品啊。于是不知死活的他表情猥琐,不断淫笑说美女,晚上有没有空?
有你妈!
暴怒的崔秋水二话不说,一记极其干净利落的侧摆腿就丢了过去,砰,那红毛就撞到结结实实墙壁上,躺地上shen • yin起来。啪,所有眼镜碎了一地,我和顾晓波偷偷看了眼无比强悍的女人,再看看眼神无奈而无辜的涛子,涛子耸耸肩,这次还好,躺地上的家伙还能嚷几句,以前一般都直接晕厥抬医院的。
顾晓波瞥了瞥跃跃欲试的那帮人,问道,这些咋办?
我摸了下鼻子,说,废话,打!
只不过崔秋水的一个电话让那群人嚣张气焰消失殆尽,白眼,给老娘叫几十号人过来,越多越好!就在钱柜,什么事情你别管,出了事情我摆平,说好了,你叫一个人我给一千,叫一百个我就给十万!冷笑着挂掉电话,崔秋水望着那群狂咽口水的家伙,掏出一根极细长的烟,说咋了,来啊,放心,我叫人是怕逃了你们一个,有涛子和我,放倒你们几个还是不难的。
很快,钱柜的负责人就带着保安赶过来,把事情弄清楚后就当起了和事佬,等到崔秋水那批人杀气腾腾杀过来,我一看傻了眼,操,这叫几十号?起码上百号人!整个过道都塞满了人,而且都是那种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hēi • shè • huì的货色,整条走廊的包厢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都趴在门口透过玻璃镜看热闹。
这下钱柜也慌了,开了这么久没有见过fēng • bō是不可能的,可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的,经理看了眼崔秋水,心想这富家女捅出这么大篓子就不怕警察干涉吗?再等等,等警察来了,事情就简单了,现在能拖就拖。
走出包厢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陈念懿依然语气冰凉冰凉,一如这个清冷季节的寂静,似乎看穿经理心思,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笑意的她朝经理说,警察来了也没用,我从来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