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糙肉厚,胸前背后都是些皮外伤,相比起折了的一条腿,算是轻微之极了。
巧巧特意寻了一块柔软的垫子放在他屁股下面,好不容易在二人地搀扶下坐了起来,腿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林晚荣咬牙哼了一声,冷汗淋漓,却是强忍住了没叫出来。仙儿看的心疼无比,拂起衣袖擦去他额头汗珠,眸中泛起淡淡地水雾,柔道:“相公,若是疼痛,你就喊出来。这里没外人!”
林晚荣笑道:“我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再恐怖的事情都经历过,这些能算得了什么。不过你若亲我十下,我的疼痛定然会减轻不少。”
秦仙儿不明他话里的意思,还道他又像以往一样信口胡诌,心疼之余又好笑,只是这份坚韧,却与往日他嘻嘻哈哈地风格不同,倒叫她心里更多了一分爱怜。
高酋早就在下面等着了,嘱咐巧巧唤了他上来。等他进了厅来,见着坐在大椅上浑身缠满纱布的林三,高酋愣了片刻,忽地疾步掠了过来,也不管他生死,一把抓住他膀子,激动的叫道:“林兄弟,你,你没事了?!”
“没事,我好地很。”林晚荣微微一笑:“除了折了条腿,断了几根肋骨,其他的,就没什么大事了。”
高酋猛地一跪到底,激动道:“兄弟,是我高酋对不起你——”
“高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林晚荣吓了一跳,忙伸出手去扶他,却瞬间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痛难抑。
高酋惭愧的低下头,将他臂膀抓的更紧,眼眶湿润:“是我老高的失职,才累你受如此重伤。差点连性命都没了,我老高对不起你。兄弟,你给我几下吧,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他哗啦一声拔出佩刀。便往林晚荣手里送。
短刀明晃晃地闪烁,巧巧吓得啊的惊叫了一声,不敢说话。
林晚荣按住他手臂,冷冷道:“高大哥,你看不起我林三是怎么回事?!你忘了我们在山东、在济宁的时候?!若是没有你护卫在我身边,我林三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天下都说我林某人奸诈狡猾,这是不假,可我林某人识数地很,谁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山东救命地恩情我从未对你提起过。因为我觉得用不着。我们是战场上交换过性命的兄弟,还用的着说这些废话吗?!你要真看的起我、真把我当兄弟,你就堂堂正正站起来!妈的。把我膀子压的疼死了——”
高酋悚然一惊,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兄弟,是我老高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赔不是就免了吧。这刀你收起来,假模假样的,明知道我不会对兄弟动手——”将那短刀塞回刀鞘。林晚荣好笑道:“高大哥,两天没见,没想到你也学了许多的门门道道,进步不小啊!”
“哪里,哪里。”被他识破伎俩,高酋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兄弟你。不学上两手,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这是赞我还是骂我呢?!林晚荣笑着抬起脚,想给这老小子来上一下,却觉腿上疼痛难忍,哎哟一下变了脸色。
初时见他们兄弟情意,巧巧还颇为感动,到后面见他二人斗耻,心里顿时莞尔。
见他身上缠着厚厚地绷带,高酋正下脸色,小声道:“林兄弟,你有伤在身,那事情,就让我去办吧!你放心,若是办不好,我老高也没脸来见你了,直接在人家门前抹了脖子得了。”
他急于将功赎过,迫切的心情自然可以理解,林晚荣不经意一笑:“高大哥,你太见外了不是。要是做好事么,我自然不会去和你抢,可是这干坏事,要是缺了我林三,套您一句话,那还不叫天下人耻笑?”
高酋哈哈大笑,心知劝不动他,诚如他所说,天下恶人,谁也坏不过林三,干坏事的时候要没他在身边,心里还真有些不踏实。
“高大哥,我要地东西,都准备好了么?!”二人笑了一阵,林晚荣神色正经问道。
“都备齐了。”高酋急忙点头,从身后取出一个大大的包裹,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那就好。”林晚荣双眼放光,嘿嘿直笑,看看外面天色已是不早,哼了一声道:“月黑风高shā • rén夜,咱们这就动身吧!”
他行动不便,高酋早准备好了担架,众人缓缓将他抬下楼去。初春的寒风呼呼作响,刺地他脸颊生疼,一轮弯月挂在夜空,幽暗的光辉洒落大地,将这花圆照的异常清冷。
在轿子里坐好,秦仙儿便依偎在他身边,正要吩咐起步,却听外面地高酋压低了声音恭敬道:“卑职高酋,见过公主!”
一个柔美的声音轻轻传来:“有劳高统领了,快请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