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粮食在一天天的减少,越往后面走。就越是困难。不得已,只得选择屠宰了部分体力衰弱的战马。饶是如此,又行了数十日功夫,饮水便彻底的断绝了,五千余人顿时陷入了绝境。
“林兄弟,你当日不是说,再走七日便可行出罗布泊么?”老高扶着马背。喘着粗气问道:“如今。两个七日都不止了,我们怎么还在沙漠里打转转?”
当日为鼓舞军心而吹的牛皮。被老高一语戳穿了。所有地饮水昨日夜里就已耗完,三日之内若是走不出沙漠,他们就要像丝绸之路上的前辈一样。永远埋骨在这死亡之海了。
林晚荣心急如焚,舔了舔干裂地嘴唇,声音嘶哑着道:“高大哥别急,如果我猜测不错,罗布泊的出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也许明天,不,也许今晚,我们就可以在一汪清澈地湖水里畅游了。”
在沙漠里二十来天,别说洗澡,就连喝水都是一滴滴的控制,虽然明知道林兄弟这是在画饼,老高仍是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眼里充满了渴望。
行到现在,风沙已经渐渐的小了,空气也没那么干燥了,而且连续四五天都没有碰到过沙暴了,这些是到了沙漠边缘的症状。只是那罗布泊的出口到底在哪里,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正在四处打量着,忽觉袖子一紧,有人在身边,轻轻拽他衣裳。转过头去,便看见突厥少女俏丽地脸庞。由于缺水,她鲜艳地红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双眸却是流淌着盈盈水光,脉脉望着他。
玉伽有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今天竟然主动找到他,倒叫林晚荣好一阵奇怪。
“你跟我来——”少女将他引到一角,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入手幽香光滑,却是一个孩童巴掌大小地玻璃瓶,瓶中盛着几滴清水,刚好覆盖了底部。
“这是哪里来的?”林晚荣大吃一惊。这些时日,所有人的饮水一律实行配给制,这覆盖瓶底地清水虽少,却至少要一两天才能分配到。
“我偷的!”少女冷冷看他一眼,撇过了头去。
这话怎能信?林晚荣骇然道:“你把水省下了——你这两天都没有喝水?!”
“胡说,我喝过了的。”玉伽倔强道:“谁让你不搜身?这是我从水囊里偷偷留下的!”
林晚荣咬了咬牙:“这水你留一半,剩下的给小李子!”
“你敢?!”玉伽顿时怒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玻璃瓶,冷道:“那是你的兄弟,与我无关。若你要把这最后一滴水送给别人,我宁愿让它流进沙漠!”
她一下拔开瓶塞,便要往地上倾倒。
“你疯了?!”林晚荣急忙夺过小瓶,看着那倔强的少女,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好吧,算是我欠你的。一半留给你,一半留给我,总可以了吧。你不要摇头,我这个人也有原则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就让它流进沙漠。我数一二三,张嘴——”
玉伽愣了愣神,还未省悟过来,一股清泉便顺着唇流入喉中。她下意识的吸吮了一下,猛然便觉不对。流寇竟然手不停歇,那瓶里的水珠,全然灌进了她口中,一滴也不曾剩下。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小瓶,她呆了呆,忽然放声大哭:“窝老攻,你这卑鄙的人,你敢骗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她刷地跨上青马,啪的一鞭抽在马背上,那骏马便甩足飞奔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哟?林晚荣还在呆呆发傻,忽闻身后的胡不归惊喜的大呼:“将军,快看!”
第五七二章滚!
他转过头来,只见那飞舞的黄沙中,也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头羚羊,通体金色,四蹄腾空,正在大漠里闪身飞奔。它奔行速度极快,眨眼便在数丈开外,那微微晃动的羊角,划出两道绵延起伏的曲线。
在罗布泊里苦行了二十余日,除了自己一行人等,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别的生物。林晚荣狂喜之下,马鞭一挥,大声道:“快,快跟上它!”
不等他说完,胡不归兴奋的大吼一声,纵马如风,当先冲了出去。五千骑士紧紧跟在他身后,掀起的尘土飞扬天际,远远望去,便像是沙漠里升腾的风暴。
被五千骏马追赶,那羚羊惊吓之下,奔跑更疾,四足几不沾地,身体便如飞跃的箭鱼,惊恐的往前疾行。
一口气追了小半个时辰,路程越走越远,那羚羊的耐力极好,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快看,林兄弟,快看!草,青草——”奔行中,高酋忽然挥动马鞭大叫了起来,那兴奋的嗓门,压过了风声蹄声,直冲入耳膜。
放眼望去,昏黄的沙漠中,竟然现出了丝丝点点的绿色,数量极少,且分布零散,但对于这些在沙漠里行进了二十天的人来说,那斑驳的绿色,哪怕只有丁点,也是生命的象征。
胡不归一甩马鞭,大声道:“有草就有水,林将军说的极对,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兄弟们。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冲啊,跟我冲啊!”
这一声叫喊真是要了命,将士们脸膛通红。兴奋地心都要跳了出来。他们嗷嗷怒吼着,五千骏马像是比赛般。争先恐后向前涌了出去。
越往前走。青草越多。渐渐的连成了片。满目的青色。一望无垠。像是铺在天边地绿色地毯。大漠黄沙被远远的抛在了脑后,马蹄踩踏草地地声音。嘣嘣清脆。仿如鼓槌。用力击打着每个人地心灵。
众人纵马狂奔。有多快就跑多快,只想将这二十余日地郁闷一扫而空。隆隆地马蹄声聚成嘹亮地春雷,遥遥直飘天际。
蓦然。奔跑地骏马缓缓停住了。马上的骑士们张大了嘴巴,眼睛睁地圆圆。凝视前方,一动不动。方才还嘈杂地队伍,瞬间寂静无比,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地声音。
宽广清澈地河流。像是镶嵌在草原中的玉带,蜿蜒徘徊,直往天边而去。那湍湍地河水。碧波闪闪。清澈如水晶。细沙碧草、卵石游鱼。清晰可见。历历眼前。轻柔碧绿的芳草,带着晶莹璀璨地露珠。缓缓蔓延开去。雾气蒸腾中。远远近近。朦朦胧胧。天与地瞬间便飘渺在这生机勃勃地绿色之中。
望着面前天堂一般的胜景。所有人都痴了,眼眶瞬间湿润。
“将军。我们走出来了,我们从死亡之海走出来了!”胡不归喃喃自语着。脸上沾满黄沙尘土。五尺高地汉子,却也禁不住的哽咽了。
“是啊。我们真的走出来了,林兄弟真乃神人也。我老高早就说过,只要跟着林兄弟,就没有干不成的事!”高酋哈哈大笑着拍马屁,浑然忘了片刻之前地苦相。
这厮脸皮倒厚实的很!林晚荣望着身边的李武陵。关切道:“小李子。你觉得怎么样了?”
沙漠里少水少食。艰苦自不用说了。小李子又正在重伤地恢复中,林晚荣最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