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河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眼下环庆路这边也准备好了,以王舜臣的经历和身份,两边都可以任选。不论在庆州立功,还是在熙河立功,王舜臣也都不在意,他只求能上阵杀敌,并不会对地点挑三拣四。
一番话说着,王舜臣的下属已经在他的吩咐下安排好了宴席。心情大好的王舜臣请了种建中入席。
“知道新任的庆州知州是谁吗?”喝了两杯酒,种建中忽然问道。
“谁?”
“高遵裕。”
“怎么是他?!”王舜臣惊道。他在熙河路,深悉高遵裕的脾气,也是个贪求功名的主。有他在,联手撺掇天子攻打西夏,应该是又多了两分成算,但同样是因为有高遵裕在,种谔可是在北攻西夏的时候,难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种建中对此并不在意:“世事难如意,但至少高遵裕不会拦着不让打西夏,总比范尧夫要强。高遵裕好对付,谁压谁还说不定。至于范尧夫,就留给韩玉昆去头疼吧。”
王舜臣迷糊起来:“……范经略跟韩三哥怎么拉上关系了?”
“韩玉昆不是在京西吗?”种建中笑了笑,“朝廷降罪范尧夫,是落直龙图阁,责知信阳军。”
“京西的信阳?”王舜臣立刻问道。
“还有哪里的信阳?”种建中脸上多了点幸灾乐祸的笑容,“范尧夫在环庆路这里让我们整整吃了两年苦,也该韩玉昆尝尝滋味了。”
第38章岂与群蚁争毫芒(二)
午后的小睡之后,严素心打着哈欠坐了起来。钗横发乱,斜靠在方枕上动人身姿中满是慵懒。
房内的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水意,严素心挽了挽散乱下来的青丝,问道:“才下过雨?”
“才下过,很大的雨,转眼就过去了。”
贴身小婢说着,就将挂在窗前的竹帘拉起了一半,然后严素心就看到了窗外的一丛纤细的湘妃竹。
夏日的阳光透过修长如剑的叶片,洒在竹枝上,枝叶上的滴滴水珠如同宝石一般闪耀。被遮掩的光线下,娥皇女英的斑斑血泪所染成的紫黑,与斑驳的树影交织在一起,如同落在澄心堂纸上的一滴浓墨,全然都晕了开去。
方才刚刚结束的一阵骤雨,让从门窗处刮进来的风清凉了许多,让人难耐的暑热也散去了。
襄州属于京西路,可偏偏却是南方的气候。一直以来都在西北的严素心住得并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