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到了成功后再……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诫的声音惊急,“龙图难道要放弃襄汉漕运!?”
“胡说什么?都这地步了,京西整整一年的税赋都砸在了里面,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我只是说龙图看得淡了。”
“为什么?”李诫像是恢复了冷静,沉声问道。
方兴摇摇头,似是无奈摊开手:“龙图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测的,也许他有更重要的事。”
他转过头。李诫身量不高,方兴平视过来,正好可以看到他头上的软脚幞头。略垂下视线,是李诫严肃沉思而板起的一张脸。
方兴呵呵笑了一声,“不要想太多了,以龙图地位,眼中是朝堂、天下。襄汉漕运对我等来说,是身登青云的捷径,也是日后倚之为本的依仗,升官发财全靠它了。但对龙图来说,不过是个造势的工具而已,既然几乎可以确定能够成功,当然就不会太过挂心。”
第42章壮心全向笔端含(中)
“造势的工具?”李诫疑惑的问道。
这下轮到方兴惊讶了,怎么李诫什么都不知道。他父亲李南公沉浮宦海几十年,眼下的局面,就是眼睛瞎了,用鼻子嗅都能嗅出个眉目来,竟然没有给李诫写信说明?
他曾听说李家父子因为李诫专心于杂学所以关系紧张,但看到李南公巴巴的将李诫荐到韩冈面前,一点都不避忌外人议论他是,就知道舔犊之心任谁都免不了。而且眼下李诫在韩冈门下正得用,李南公在情在理都该提点他的儿子几句。可那位转运副使偏偏却没有这么做,实在是让人觉得费解。
不过惊讶归惊讶,方兴也没心思多猜测,“仔细想想就知道了。为了让朝堂同意重启襄汉漕运,龙图的确是拿出了多级船闸,但现在开凿水道、修筑堰坝的全都是唐州的沈知州在忙,龙图修个暂时作为替代的方城轨道就不管其他事了。若是这条路当真在运河畅通之后被弃之不用,这半年来的一番辛苦又是为了什么?投入的那么多钱粮难道都要打水漂不成?”
李诫沉吟了一下,抬眼问道:“是陕西,还是河北?”
见到李诫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方兴暗赞了一声,笑道:“多半是在河北。陕西缘边的山太多了,派不上太大用场。而河北那里,就是一马平川,要不然朝廷也不会那么怕契丹骑兵。”
听着方兴的一番话,李诫自嘲的笑着,“原来当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不,不能这么说……”方兴摇摇头,“栈道的确是明着修的,但陈仓其实也是明的。”他伸长手臂,拍拍李诫的肩膀,“也就是明仲你还是一心扑在这条轨道上,也不抬头看看外面的变化。方城轨道建成之后,已经有不少人看出了龙图的打算。沈存中就不必说了。襄州的黄知州,汝州的方知州都是心中透亮。还有些个商家,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一些。”
李诫心中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