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官道边,就是离了东京城有二十里三十里,一样是人烟辐辏。也就这种不在官道上的地皮,才能让主管联赛的东京赛马总社给买下来。
“本来义哥儿是准备起名叫做驰逐联赛、驰逐总社,但华阴侯则反对说还是叫赛马干脆利落,一听就知道做什么的。又不是孔夫子写书,字喻褒贬,越隐晦越好。本来就想要东京城中无论士庶都能来这里,起的名字太晦涩,引来一群没钱的村措大就不好办了。义哥儿后来写信给我抱怨说,以后改蹴鞠叫踢毬好了,这样也是干脆明白。”
韩冈笑着,坐在车中,向王旖说着赛马总社组建时的趣闻。言辞间,倒是不掩对那个干脆爽快的华阴侯的欣赏。
王旖则蹙着她那一对线条优美的秀眉,她还是刚刚从韩冈这边知道赛马总社的背景。且不说对铜臭味太重的对话觉得不舒服,华阴侯的身份更是让她感到不自在:“华阴侯不是太祖一脉吗,怎么拉了他进来。官人,你的身份不一样,可不能跟宗室走得近!”
王旖满脸的忧心,这跟齐云总社不同。
主管京中蹴鞠联赛的齐云总社,虽然也有不少宗室、皇亲、世家、重臣、豪商参与其中。但由于最早的发起人都是商人,之后掺合进来的派系又太多。以至于去年更替新会首时,甚至不得不找拿幅屏风遮着,让一众大小东家到屏风后投黄豆黑豆来选,而后又安置了二十多个副会首来平息众怨——在东京城中,都是当笑话来说的——这样人多嘴杂的反而就不用担心。
可赛马联赛,一上来就是宗室,如今华阴侯还在里面占着会首的位置,这可是遗人把柄。
“不用那么担心。先看看是为了什么走得近?”韩冈在车厢里冷笑着,“飞鹰走马才是宗室的本分。越是败家的子弟,越是一名好宗室。”
华阴侯赵世将出身太祖一脉,秦康惠王的嫡孙。不用说跟武人打交道,就是交接文人、题诗唱和那都是犯忌讳。但跑马走狗就不同了,便是天子也能优容,甚至巴不得他们那么做。御史台也不会瞎了眼睛,去找这么老实做人的宗室的麻烦。
当然,赵世将作为一名宗室子弟,是不会出来见韩冈这名重臣的,韩冈也不会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