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召去了保慈宫。”向皇后说道,“才从保慈宫过来,坐下来还没说上两句话,说是二叔、三叔进宫来了,就又被召去了。”
“二大王、三大王难得入宫,平常在宫外也不容易见面,也难怪太后会急着招蜀国回去。官家从崇政殿出来,多也会去保慈宫。”
“不知蜀国会不会向太后说些什么,听说王诜在南面还是没改了旧性子。到扬州后,连着半个月都招了官妓饮酒作乐,前两天消息传到官家耳里,官家差点就要将他给贬去广南。”
朱贤妃叹道:“如今的几位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就数蜀国最委屈。”
向皇后陪着叹起气来:“天家的女儿能不委屈的,就只有唐人了。总不能学她们的样儿吧?大宋的公主只要沾点边,外面的言官就不会放过啊。”
朱贤妃明白向皇后说的是谁。
三十出头就病逝的仁宗长女秦国庄孝大长公主,她也只是跟驸马夫妇关系不和,换作是普通人家,早就去官府申请判了和离了,但天家的女儿却没办法离婚,只能分居了事。之后又被御史寻小过连番弹劾,以至于郁郁而死。
这还是仁宗最疼爱的长女,而且与自幼养在宫中的英宗如同一母同胞的兄妹一般亲近——英宗在宫中时,就是寄养在其母苗贵妃那里——但结局还是如此让人惋惜。大宋的公主,没有一个能如唐朝公主那般恣意妄为的。
如今的蜀国公主情况也差不多,夫妻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去年因为苏轼的案子,王诜之后没多久便被御史台盯上,连带的贬责出京。王诜带了小妾上路,而留下了蜀国公主。这样的丈夫,对女子来说的确是个不幸。幸好唯一的儿子种过痘一直都是健康活泼,成了蜀国公主唯一的寄托。
向皇后心中暗自叹息,王诜风流倜傥的名声,在京城中都是有名的。她的小姑尽量想要做普通人家的新妇,从不想有什么特殊的待遇。但她的身份在那里,又不能对夫婿伏低做小,还要维持天家的体面,如何能讨丈夫喜欢?
只是这件事说得也无奈,议论了几句,两人都不想再提了。
“前几天因为蹴鞠联赛赛后的那点事,御史台还说不能让韩冈出掌资善堂,但现在开封府断案,好歹是还了韩冈的清白。”朱贤妃并不是关心韩冈,她只是为了儿子。
前些日子新学、气学争道统什么的,向皇后和朱贤妃都不是很懂,但其权力斗争的本质,她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不明白。赵顼打压气学,她们不关心。但让韩冈去管资善堂,却是关系到她们的未来。
向皇后没有太多想法,自家自夭折了一个公主之后,还能再生的可能性很小,并不指望还能有个嫡子出来继承大统。眼下保住唯一的皇嗣,就是最大的心愿了。
皇帝的身体一向不好。为了能多几个儿子,又不得不旦旦而伐,宫中嫔妃雨露均沾的结果就是身体每况愈下,虽然一时间还没有大患,但以年过而立的皇帝,完全看不出正当壮年的精悍。正在后面与表弟和姐姐嬉闹的赵佣,便是宫中后妃眼下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