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璪还确定了一件事,能想到此种拷问之法,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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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冈对张璪总是张望自己感到很奇怪,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地方脏了?
可韩绛那边完全没有异样。而且方才进出厅中的堂吏,也会提醒自己才对。
想了一下,韩冈就放了下来,继续翻看开封府进呈的卷宗。
由于蔡京最终还是认罪,开封府在判决中给他留下了一条姓命,不过对他判罚是流配西域。
而蔡卞被蔡确、蔡京拖累,没能像苏辙一样仅仅是贬官,而是夺去了官身,就此成为平头百姓,且又空出了一个好位置。
蔡确、曾布、薛向,在两府中,提拔任用了不少官员。这些官员,身上都贴着蔡、曾、薛的标签,尽管没有参加叛乱,但他们想要一点不受牵连,自是不可能。不说别的,他们屁股底下的位子就是一块块绝好的肥肉,吸引着多少垂涎欲滴的目光。
只不过蔡确、曾布、薛向三人留下来的这些蛋糕,要瓜分起来还是很费些时间。
由于他们的党羽人数实在太多了一点——在京百司,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位置也关键——蔡确不说,薛向掌握六路发运司和三司多年,汴河转运和朝廷财计上的官员多少都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事关京师的稳定,一个不好,京城大乱,汴河水运又乱了套,东府的三位,哪一个都逃不过罪责。
在不损害朝堂稳定的前提下,清理三位叛臣在朝堂上留下的色彩,是一桩旷曰持久的大工程。不仅需要精心筹划,更需要耐心。
但是清理他们的亲族,就是一件迫在眉睫,而难度稍低的问题了。
朝廷意欲息事宁人,不过其亲友不能不加惩处,仍留其在高位,当然不可行。
这不仅仅是三五人调任偏远小郡的问题,而是一大批。除去已经被定罪流放的如曾巩、曾肇,剩下的依然至少有几十人要去职、贬官。
最典型的就是苏轼的弟弟苏辙。
苏辙正在楚州通判任上,比起自变法一开始就唱反调的苏轼,苏辙因为先接受了王安石的征辟,做了制置三司条例司属官,之后却在天子面前大唱反调,故而比苏轼的官路更为坎坷。
不过这一回苏轼都仅仅是追夺出身以来文字,并流放交州,遇赦不得归。他的弟弟不过是受到牵累,当然也不会太重。
韩冈翻了一下张璪亲笔写下的提议:“泰州西溪盐务?”
这算是很轻的处罚了,还是在淮南。除了辛苦一点,至少还是一名官人。
“倒是不算重。”他对张璪笑道。
“够重了,西溪多蚊蚋,自春至秋,人不能露天而坐,牲畜也得以泥浆沫身,否则必至病。”
“是吗?”
张璪道:“范文正公曾为此职,曾有诗句记西溪蚊蚋,‘饱去樱桃重,饥来柳絮轻。但知离此去,不要问前程。’”
韩冈笑道:“不意文正公也有拈轻怕重的时候。”
“范文正提议修海堤,当是怕了西溪的蚊子。”
张璪说罢,便轻笑了起来。
不过朝廷如今若是安排苏辙去做盐务,想必他连迫不及待的赶着去上任,生怕朝廷会变卦。
如苏轼的兄弟苏辙,曾布的亲族要怎么处置,都是需要大费思量的一件事。
苏家在蜀中不大不小也是个名族,亲友众多。而南丰曾家更是江西数一数二的名族,连曾家的女婿在内,曾经一科七进士,西北好几个州加起来都没这么多。曾家的姻亲更是遍及南北,王安国便是娶了曾家的女儿。
曾巩、曾肇之外,曾家在官场上尚有其他子弟多人,遍布朝野内外。不过既然是南丰曾家的成员,当然一体受到牵连。
经此番打击,曾家几代人的努力化为泡影,曰后能不能重新崛起,希望十分渺茫。
韩冈对曾家没有太多的关注,若是士林为其叫屈的声音太多,让他们去修《太平广记》之类的类书——至于史书就不可能了,那可不是犯官亲属能做的位置。
他现在关心的是考试
——这一科的礼部试,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