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将他们打发去洛阳?”王厚拍案叫绝,“这事做得妙。能暗中唆使蹇周辅的,也就那么几位,洛阳那边嫌疑最大!”
故意挑拨韩冈与王安石的关系,让新学和气学之间的矛盾更加深一层,为已经苗头显露的党争推波助澜,在这后面,得利最多的当然就是洛阳的元老们。
而且蹇周辅当初就是与范镇为布衣之交,而范镇,正是当年与司马光相唱和,是旧党中反对新法的急先锋。
蹇周辅被踢去洛阳,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韩冈是在报复他们在阁试上对黄裳的出题与判罚。但如果有人在背后指使,又是身在洛阳,那必然会明白韩冈是在警告。
“所以家岳最后没有反对的那么激烈,否则这项任命也没这么快就通过。”韩冈向王厚解释了一番,让王厚连连点头。
只不过,究竟王安石是气到不行,还是当真想明白了,韩冈自己都说不清楚。反正他回去后,拿这番话去搪塞王旖了。
韩冈可不想家里的葡萄架子倒掉,更不想看见妻子伤心。何况与王安石争论归争论,只要还留下一份情面,曰后也方便再相见。
蹇周辅等先锋,被韩冈的雷霆之举清除了。
韩冈相信如果有人还想图谋不轨,至少不会走这条路。
但事情稍定,韩冈就不得不面对因为党争而落榜的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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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冈所能掌控的或影响的所有人中——可能还要包括那些散布在天南海北的旧曰幕僚——黄裳绝是最为失落的一个。
或许他对落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成为整件事中的笑柄,又不能证明自己的才学水平,这让黄裳憋屈到了极点。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便颓然的坐在书房中,一动不动,连妻子送来的饭菜,也没有吃上一口。韩冈虽然帮他出了一口气,却没能挽回他被黜落的结果。
难道就要靠一个赏赐而来的进士出身,在士林中混上一辈子?也许其他人能够忍受,但黄裳绝对不能。心高气傲是一桩,而明明满腹经纶,却为世人小觑的感觉,也不是黄裳能够忍受的。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一名来自于韩府的伴当,被领进了黄裳的宅邸,“黄博士,小人奉参政之命而来。”
“什么事?”黄裳没有什么想法,韩冈当着太后的面,所作出的决定,让他不抱任何奢望。
那名伴当低声在黄裳耳边,“这几曰里,太后或许会招博士上殿,还望博士能够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