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之中,油津津的肉饼给硬进了嘴里,一杯酒随即灌了进来,连同肉饼一起冲了下去,接着又是一杯热饮子。
赵煦如同鸭子一样被捏着脖子,被硬生生的灌进了所有的酒食。
酒食下肚,赵煦登时就腹痛不已,仿佛有一只钩子捅进了腹中,死命的转了几圈之后,再用力抽了出来。如此反复,一次又一次。
精神在剧痛中陷入了黑暗,然后……
赵煦就真正醒了过来。
“官家,官家,出了何事?”
被赵煦从梦中惊醒的叫声惊到,福宁殿寝宫中服侍他的宫人们,立刻围了上来。
赵煦惊恐的瞪大双眼,望着围上来的宫人,仿佛噩梦中场景复现,让他忍不住抖了起来。
“你们都让一让,让官家官家透透气。”服侍赵煦的贴身内侍梁政排开众人,细声细气的询问着,“官家,是不是被梦魇住了?”
梁政反复问了几遍,赵煦终于有了反应,“没事,你们下去。”
赵煦一幅身虚气短的模样,脸色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的惨白,纵然福宁宫中各色人等都是太后挑选出来,现在也不可能看着赵煦发了癔症而毫不在意。
“还是喝点药汤,定一定神……”梁政道。
“朕说不要!”
乍听汤药二字,赵煦就是一声尖叫。一脚踹倒床屏,又随手抄起枕头砸将过去。
包了一层软垫的木枕,底子还是生硬的。梁政不避不让,任凭枕头砸在了自己的脸上,鲜血顿时自口鼻中汩汩而出。
宫人们全都低下了头去,不敢多言多动,以免触怒天子。
梁政也低下头,用袖子掩住脸上血渍,飞快的说道,“速去禀报太后和相公,官家有恙,似是恶中,再去请太医来。”
赵煦虽说一直都是阴郁的性子,在他身上全然看不到半点阳光,但自幼开始的礼仪教育,让他始终能保持一个皇帝的风度。现在这般失态,除了突然恶中,得了癔症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一听这两句话,赵煦顿时警觉了过来。要是自己被诊断为发了癔症,太后和宰相们要废自己,就更有名目了。
“等等。朕方才是被梦魇住了,现在已经好了。”赵煦连忙叫住人,“朕当真没事。”
作为一个天然的政治生物,赵煦很清楚他的皇位是否稳固,完全建立在自己的身体情况上的,要是突然发病,这个位置可就再也保不住了。
“是吗?”梁政放下袖口,血淋淋的半张脸让赵煦也看得一惊,但他恍若无事,平平静静的问道,“官家,可要用膳?”
赵煦呼吸一促,他现在最烦的就是这句话。但他还是强自忍住,点了点头。
为赵煦布膳的内侍插嘴道,“官家今儿醒得早,太妃那边还没送早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