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进门,就冈端坐于正前方,正低头读着书。预定与会的成员,也只有韩冈一人到了,除他之外,别无他人,书记堂吏杂役等一干人都在外面。
厅内静悄悄,最大的声响还是来自外面的暴雨。
沈括不由得低下了声音,他从侧面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他试探着轻声问,“相公,在担心是第九将?”
预定作为北上援冀先锋的第九将,被暴雨堵在了车站前不能登车,沈括已经从铁路总局离任,但该有的消息并不缺。
有说法叫人走茶凉,但高升和贬责两条线,茶水的温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何况沈括是升到参知政事?铁路总局上下会尽一切努力,保证他们所敬爱的存中公手上茶汤永远都保持着最合意的温度。
韩冈抬起头,回了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
“来了?”也没起身。都在都堂中办公,没必要见个面就幸相互礼了,“不用担心第九将,他们已经上车了。”
“这么快?!”沈括惊讶道。
韩冈没在沈括的惊讶中发现虚假。想想毕竟是人走了,比不上还在任时,消息上报按流程走,必须要先经过沈括这个主官。现在得消息,总要慢一步了。
“刚刚收到的,第九将已经在青石台登车启程了。”韩冈道。
“青石台?那地方好象有什么厂子吧?”曾孝宽对这个地名有些印象,却想不起具体是什么工厂。
“是修车厂。”沈括解释道:“维护一等车特等车和专列的厂子。”说着脸色一变,急问道,“相公,第九将该不会用的是这些车厢吗?”
“啊,没错。”韩冈点头,“送第九将的车都被雨水堵住了,一时调不过去。不能误了征期,又不能让第九将的将士在雨中走太远,所以就想到了最近的青石台。”
“方兴还算知道轻重。”章惇拿着冒着热气的白瓷杯,从门口进来。
盖碗茶盏在都堂被淘汰了,现在流行的是带把手的厚瓷杯,上个月韩冈刚刚开始用,这个月就传遍了都堂。
“幸好他知道变通。”韩冈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就是累得这几日出京的朝官要坐二等车了。”
“谁的屁股有那么金贵,一定要做一等特等?”章惇冷笑的说一句,问韩冈,“玉昆,游景叔还有多久回来?铁路总局总不能让方兴继续管下去吧?”
“他应该快到黄河了。”韩冈说着,绕到墙角的几案旁,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等过了河,当天就能回来了。”
“黄河……”章惇点了点头,转头向沈括,“存中,你将能不能按计划赶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