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钟的心里自是越来越烦,不过话出口又有些后悔,忙歉然道,“六哥勿怪,我就是心中有些急。
陈六不好计较,欠了欠身,却也没话说了。
总不能说韩相公若在,必然稳定如山。也不能说,耶律乙辛不是跟在你后面的衙内钻,不会跟你韩二郎的手指转。
韩钟心中还是烦,回头又说起辽人,“怎么耶律乙辛还能坐得稳,继续围攻天门寨的话,可就连家底都要搬上来了。”
如果让秦琬听到这句话,当面也许不会说什么,转过身也肯定会腹诽韩钟操心太多。但韩钟的话也是事实,入寇辽军几近十万,战马数量只会更多,仅仅是靠打破村寨来补给粮草,可养不了几天,就是运也来不及运,只能靠老底子补,借助铁路从后方运过来。
“或许是因为仗着有大将军炮吧。”陈六说道,“如果是六零重炮来攻保州城,要不了两天就能破城。”
在场诸人都没见识过辽军的大将军炮,但都见识过六零重炮。今天的辽军哨探,被六零重炮一击命中,直接就成泥了,用铲子铲了一堆,只能用装盐剩下的草袋来盛。
想来辽人的大将军炮,除了丑一点粗糙一点容易炸膛一点,比六零重炮射程更近一点之外,实际威力还是与它本身的口径相称,能够轻易压制配属于天门寨其他火炮。
陈六话一出口,其他亲随神色都是一边,与陈六一起,隐蔽的关注着韩钟的反应。
韩钟沉默的走了两步,最终摇了摇头,“秦琬并非庸将,父亲曾经多次称赞过他。”他轻哼了一声,“如果辽人要是以为两三门大将军炮就能轻易打破天门寨,那就太天真了。父亲说过,打仗终究还是要靠人,一两件神兵利器,用处没那么大。”
陈六左右看看,几个兄弟都把眼神投了过来,皆是稍稍放心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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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寨外。
数千苦力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一名名辽国士兵,提着刀枪在人群中来回巡视。
天门寨中火炮的射击始终未停,但他们都弯腰躬身在壕沟中挖掘泥土,炮弹往往从他们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偶尔一两枚炮弹跳动着飞进壕沟,惊起一片慌张的苦力,可他们立刻就在辽人钢刀的弹压下,恢复了麻木的平静,继续挖掘起泥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