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比之前隐晦的提醒更加明确了。好几个将校闻言一振,先后叫起,“都监,走马说得对,不能开门啊。”
“开门北虏就会冲进来。不是救人,是一起死啊。”
“今天让辽狗尝到了甜头,日后定有更多百姓吃苦!”
到最后,七八张嘴异口同声,“都监,不能开门啊!”
秦琬回过头,劝他不要开门的声音就更加大了。但说话的人,还不到人群的一半。
剩下没开口的占了大部分,有人是不肯出头,也有人则是犹豫,更有人即使明知是错,但还是想要将百姓放进城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秦琬望向他手下一个得力的马军指挥使。这位永远都是昂首挺胸,精神头十足的军汉,现在耷拉着脑袋,什么反应都没有。
快到四十了,他才娶了妻。岳家是附近村子里的富户,秦琬刚刚喝过他的喜酒。
大战起时,他浑家就在天门寨里,但岳丈一家十几口却是都留在了外面,外面的几千一万人中,说不定就有他浑家的娘家人。
秦琬又看了看他的一名亲兵,这位相貌朴实的年轻人,满是乞求,他就是本地出身,因为为人老实,做事认真,被派到城衙打杂,秦琬接触过几次后,觉得可用,又将他抬举起来做了亲兵。他的家人都在寨外,没能来得及逃进天门寨。之前只以为全家都受了难,现在上万人在眼前,他心中又如何不期待其中有自己的家人?
天门寨中,只有一半士兵是外地驻泊而来,另一半是当地的土兵。如果现在下令闭门不纳,至少有一半人会完全失去斗志。
时间就在秦琬的犹豫中过去。
万余人黑压压的如同潮水,向天门寨的四座城门涌来。
他们开始奔跑的时候,还是被后面人的推动,一步步的走,现在已经形成了惯性,开始奔跑起来。
只要稍慢一点,就会被后面的人赶上、推倒,被一只只脚踩上来,再也爬不起身。谁都不敢稍停脚步,就是前面的人倒下来,他们的反应也只会是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