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韩钲如果参选,必定是票数最高的三甲之一,只是韩家不想让这第一届的选举,有着太多韩家人的色彩。尽管这一场选举,乃至全天下已经进行、正在进行和尚未进行的选举,本身就染上了太多韩家支柱的色彩。
作为巩州自然学会的理事和书记,韩钲能够很轻易的影响到了州议会的决议。虽然议会初开,议员们的权力并不大,不过在县中、州中,议员们可以陪审要案,可以审查官府账目,可以取代族长、乡绅,连接百姓和官府,可以代表新的利益集团,——后两句,是韩钲从韩冈那里听来的,比起前面两句,韩钲觉得,其实更有意义。
“那样的话,舍弟就只能弃选了。”他轻声说道。
贺中行惋惜道,“三郎的研究正在紧要的时候,现在分心,实在是太可惜了。”
韩钲反问,“难道我分心就不可惜吗?”
贺中行笑了一下,韩钲既然明白的表露出不想多谈的态度,他也没必要顶着替韩守正抱不平。
在十八名议员中间,长相最为年轻的一个,就是韩钲话中的‘舍弟’,也就是让贺中行惋惜的韩家三郎韩守正。
冯从义——或者说韩从义——的长子韩守正以明算科举人的身份参选,正式成为县议员。
而且他已经内定了副议长一职,自然而然的就拥有了成为州议员的资格。再过半个月,巩州各县选出来的州议员将会云集州治陇西,韩守正将会和他们一起,推选出大议会的议员。
前方自大厅偏门鱼贯而出的那十八名议员,一眼望过去,都是些年轻的面孔。刚刚过了二十岁的韩守正虽然面相最嫩,但他在新当选的县议员中并不是最年轻的一员,尚有一人比他还要年轻。
巩州这一复归中国的新州,只在最近的二十年才开始参加科举。包括陇西县在内,秀才、举人的年纪都不大。陇西县的举人的平均年纪还不到三十,而秀才则更年轻一点。
这些县议员的背后,几乎都有家族的支持,有的是本族,有的则是妻族,尽管陇西有许多德高望重的老人没有资格担任议员,但议员们就是他们的话筒。这些老人,今天也都出现在了会场中,作为观礼者,旁观了第一回县议会的选举。
“走吧。”韩钲轻声说,站起身,
“不看了?”贺中行惊讶的抬起头,“一会儿,新议会还要回来开会。”
韩钲整了整衣服:“学会的年会快到了,还有一些文案要写。”
新议会第一次会议的议题,还是韩钲帮忙修改的,第一次发布的决议,韩钲也看过草稿,又有什么好看的?
“好吧。”贺中行点头,“早点回去也好。”
两人推开门,都走了出去,将大厅中的喧闹,留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