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他是将军?究竟是什么将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毁了?战场上的东西我已经不关心,我只是盲目地跟这大军前进,胜利就进,失败就退。
似乎已经能做到荣辱不惊,胜负不介怀。
无论谁胜谁负,都是一个悲剧,总有我不愿意死的人倒在我脚下。
而在这段时间,我没有看过一次颜子俊,虽然两军的帐篷离得不远,虽然我知道与他近在咫尺,有些时候我走出去望着不远处的帐篷出神,明明很近,为什么感觉那么远,我与他现在似南辕北辙,越走越远,无缘相见。
其实内心有点期待与他见面,但又害怕与他见面,即使他相信不是我毒害他的皇后,但面对与楚庭奕同床共寝的我他还能说什么?面对已经已经是别人的夫君的他我又能说什么?
他是树,我是叶,曾经彼此相依,彼此相恋,但风吹叶落,永不相随。
缘起,缘灭。
缘聚,缘散。
叹一声有缘而无份!
我劝小思在这个时候回去,趁他们关系还没有恶化的时候走,如果她想走,我会帮她想办法。
但小思不肯,她认为两国总有一天会分裂,她留着总会有作用,并且她要看看颜子俊还有没有什么任务给她。
“小思,你是在等枫黎吗?你是想他亲自来找你回去?”
“为何那么傻,为赌一口气,让自己置身险境不值得,他不是不来找你,而是不敢来找你,他是很冷静的人,他也许怕你因暴露而深犯险境,并且他们现在正在结盟,如果被他知道他一直派人在他的身边,总是不好,不要斗气了。”经历了颜子俊上次的冒险,也许大家都学会冷静。
其实我也知道,但就是希望有一天他来带我走,亲口说爱我。
“如果命都没了,爱又有什么用?”
“如果没有爱,有命又如何?”
她是执着的,在感情方面没有对错,既然这样,我也无谓劝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并不是我能改变,也许她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有空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绣鸳鸯,一针一线都很认真,似乎要将她的思念绣进去。
闲暇的时候,我也绣了很多,但却不知道要绣了送给谁?
后来楚庭奕看到了,拿了一个,说是保平安,带着它就一定战无不胜,我笑笑,不再言语。
“你绣多少个,我带多少个,这些绣包我不允许在第二个男人身上出现。”他依然很霸道,说完他就走了。
从此我不再绣。
每天坐在床上发愣,但是已经不再那么轻易就睡得着,因为到处是士兵痛苦的shen • yin,悲苦的喊叫。
我不敢走出去,我不敢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脸,他们有的被砍了手,有的被砍了腿,有的被刺盲了眼,在这里大夫永远不够用,药也够用,他们有的痛晕了过去,有的痛得受不了一刀抹脖子远离痛苦,只听得生者的呼唤声,生者的声声悲鸣,而死者已经长眠于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再也听不到。
我知道再过一段时间,呼唤声都不会出现,死的人更多,多到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的时候,人就麻木了,就不会再叫,不会再哭,不会再有眼泪,不会再有心痛的感觉。
关于他们的战争,我知道不多,我也不想去了解,我只是茫然地跟在楚庭奕的身后,似乎是有胜有败,有进有退,而最近攻陷了天佑的一两个城池。
楚庭奕他的确是一个神,他可以让士气低落的士兵一次又一次振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勇猛。
即使死伤如此惨重,即使物资如此短缺,胜利那么渺茫,但他每次出发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在他脸上找不到丝毫颓败的影子。
他又让他们卖命的本事。
这场战打了很久很久,当刺骨的风吹起的时候,我才经觉到了隆冬,也许很大很多人,他们热热闹闹的新年会在残酷的战场中度过。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头,谁还在意过年,在家的妇孺老人哪个有心情过年?谁能展开笑颜?
我们一点一点地向天佑挺进,大家都在耗、耗人力、耗物力,斗智、斗勇、斗心。
冲进鼻子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铺天盖地向我涌来,即使在帐篷里都躲不开。
我们攻到天佑的盐城就久攻不下,退回去,功败垂成,继续攻,找不到突破口,人员伤亡更重,天气寒冷,衣物紧缺。
进退两难。
楚庭奕的脸却越来越阴暗,虽然他出到外面对着士兵依然是阳光灿烂般的面容,坐在马上他依然淡定。
但我看出他的浮躁。
耗在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天佑似乎也把大部分兵力调到这个地方,死守这里,似乎也准备与他们在这里决一死战,也许能攻破这个城之时,就是天佑国破之时,但他似乎守得游刃有余,而他们似乎攻得有心无力。
而楚庭奕似乎不灭掉天佑不班师回朝一样,没有一点退兵的意思,每天都有着激昂的斗志。
天佑的国力是增强了很多,强到出乎我们意料,天逸也的确骁勇善战,智谋过人,但集中天鹰、阿塔两大强国的兵力,鹿死谁手也不知道。
晚上士兵的哀嚎声让我睡不着,再这样耗下去,似乎耗不起,而这几晚他也睡不着,似乎在作着一些很难决定的事情,黑黝黝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有点茫然有点矛盾。
他突然转过身子,将我抱得越来越紧,那用力的手臂弄得我生疼。
“月儿,我是没有办法,这一天我等了很久,眼看离成功越来越近,离胜利越来越近,我不能失之交臂,这次错过来,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他似乎很遗憾。
突然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我又说不出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他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
“我一个弱质女流能帮你什么?”我淡淡地说,他是不是太高估了我的能力。
“可以,你可以,只是我下不了决心而已。”
“你不会傻到想把我送给赵天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