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秋纹现在是二等丫鬟,橘香就笑她:“你可做得来?”
“我跟姐姐们学,大嫂也教我。”秋纹憋了半天,羞红着脸,终于回了这样一句。
惹得东瑗等人都笑起来。
橘香和橘红都嫁给了罗妈妈大伯家的双胞胎侄儿,橘香的男人是老大,橘红的男人是老二。秋纹在堂兄弟姊妹中年纪最小,橘香又是开朗脾气,时常逗逗这个小堂妹。
“大奶奶,香薷姐姐来了。”外间有丫鬟禀道。
东瑗有些迷惘,她不知谁是香薷。
罗妈妈就忙提醒她:“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东瑗恍然大悟,忙下炕迎接。只见一个身量高挑的、穿着鹅黄色短衫、青葱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二八芳华,模样清秀,进屋就给东瑗行礼,恭声喊大奶奶万福。
东瑗亲自扶了她,请她炕上坐。
香薷不敢,再三推辞,蔷薇忙端了锦杌给她坐下。
香薷笑着对东瑗道:“大奶奶,夫人怕您这里的人不晓得咱们府里的事儿,让我过来跟蔷薇和罗妈妈说说话儿。
就是让香薷来教教蔷薇和罗妈妈盛府的规矩。
东瑗心中感激,她正在愁什么都不知道,应该去问谁,婆婆就派了指导的丫鬟来了。是不是刚刚在大堂,东瑗堵文靖长公主的儿媳妇——五姑奶奶的话,正中了婆婆的心思,所以婆婆对她另眼相看?
自古婆媳、姑嫂的关系都很微妙-,东瑗觉得婆婆不喜欢五姑奶奶,五姑奶奶亦不喜欢婆婆这个做大嫂的。
心念回转,她忙笑道:“有劳香薷姐姐。”
香薷笑着说大奶奶客气,就看了眼蔷薇和罗妈妈:“那我们下去说话吧,别扰了大奶奶歇息。”
蔷薇和罗妈妈给东瑗行礼,就带着香薷去了蔷薇的住处,静摄院旁边的耳房。
新婚头三天,她不能拿针线,所以枯坐很无聊。
正好橘红和橘香在跟前,很久不曾跟她们闲话,东瑗把东次间的紫薇、红莲、绿篱都遣了下去,只留橘红和橘香在跟前。
橘香开朗说,喋喋不休说庄子里好玩的事:“......您看过踩藕吗?那么冷的天儿,他们撸起裤管就下去了,在烂泥里捣腾,踩上来的藕又脆又甜,冬藕最好吃了。都是大中午池塘里的冰化了再去。有个城里住惯的管事不知道,大早上就去了,冰渣子割得大腿都是血。”
橘红就咳了咳。
橘香很委屈,撇撇嘴道:“这个是真的!”
东瑗忍不住笑起来:“你在庄子上疯野了。”
橘香是薛家的家生子,她老子娘都在薛府做事,她亦是从小在府里,对庄子上的事特别好奇。性格又开朗,嫁到庄子上去就更加野了。
橘红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她从小就在农庄上长大。橘香觉得有趣的农活,做久了很累人,并无乐趣,所以橘红不能体会到橘香的快乐。她只是觉得橘香说“大腿都是血”会吓到东瑗,所以出声阻止。
见东瑗两眼发亮,橘红知道她喜欢听这些,就不再多言了。
橘香又道:“小姐......呃,大奶奶,我还下塘捉鱼呢!”
东瑗瞠目:“你才嫁过去,也不怕婆婆笑话你!”
橘香笑容里带了几分羞赧:“大庄带我去的。庄子上的人都赶集去了,我瞧着捉鱼有趣,正好大庄要去放水,我缠着他,他就答应了。”
大庄是她男人的名字,看得出他们小夫妻感情很好。
东瑗就回眸问一直沉默的橘红:“二庄没有带你去?”
橘红脸一下子就通红,嗔怒看了眼橘香,对东瑗抱怨道:“大奶奶,您也跟着橘香这蹄子打趣我!”
“二庄不会!”橘香就咯咯笑起来“二庄像个木头人,橘红也闷,他们夫妻俩像两个闷葫芦。”
“那你们夫妻俩像什么?”东瑗问着橘香,忍不住哈哈笑,又扭头问橘红“你怎么还橘香橘香的,不是应该叫大嫂吗?”
说的两个丫鬟满面通红,橘香就更加把她当成小时候的孩子,要挠她的痒:“我才走了小半年,您就刻薄了,定是蔷薇那小蹄子教唆的!”
东瑗最怕痒,使劲求饶,主仆三人在炕上笑作一团。橘香嗓门又大,连小丫鬟在门口说世子爷回来了东瑗都没有听到。
直到盛修颐目露惊讶望着和丫鬟阄成一团的东瑗,东瑗三人才忙下炕,纷纷屈膝给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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