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一直把除了诚哥儿之外的孩子当成她婚姻里的一部分,她履行做好主母的职责,却从未想过和他们多么亲密来往。
人心难测,社会对后娘的评价不高。
晚娘有特定的名词:恶毒、阴狠、假仁假义、口蜜腹剑、面慈心苦……
这是社会对晚娘的普遍认知,东瑗从未想过去证明什么,也不曾想做后娘做的多么出色。
她对孩子们越关心,可能孩子们对她就越戒备。既然如此,她宁愿无为而治。
她凭着良心和善意对待孩子们而已。
可盛乐芸愿意主动亲近她,让东瑗既意外也感动,那颗因为盛乐钰离去而卷起来的心舒缓了些许。
她拉过盛乐芸的手,道:“芸姐儿,多谢你想着。”
盛乐芸的眼泪倏然不受控制簌簌落下。
她想到了盛乐钰。
东瑗眼眶也不由的湿了。
两人静静落泪半晌,东瑗才掏出帕子抹泪,也劝盛乐芸别哭。
“我惹母亲伤心了……”盛乐芸抽噎着说道。
东瑗伸手,用帕子替她抹泪:“芸姐儿,你真是个好孩子……”
东次间的自鸣钟响起,已经酉时了。
罗妈妈就带了丫鬟们进来服侍东瑗起身。屋子里有些暗,罗妈妈点了几盏烛火。
盛乐芸看到东瑗脸上一条浅浅血痕,想问是怎么回事,又怕触及东瑗的心事,忍住不敢问。
东瑗洗漱一番,带着盛乐芸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盛夫人下午的时候醒来一次,又哭了一场盛乐钰。现在刚刚入睡,康妈妈和香橼、香薷还有其他几个大丫鬟都在床前服侍。
看到东瑗和盛乐芸来,众人给她们行礼。
康妈妈的目光就落在东瑗脸上。
东瑗故意装作不知。
盛夫人睡到戌初一刻,才幽幽醒来。看到坐在她床前陪着的东瑗和盛乐芸,盛夫人声音暗哑问东瑗:“你的脸怎么了?”
“陶姨娘哭得伤心。我拉她的时候,不慎撞了下……”东瑗低声道,又问,“娘,您饿了么?我叫人端些粥给您吃……”
盛夫人轻轻摇头,目光转到了盛乐芸身上。
看到盛乐芸,就放佛看到了总是跟着盛乐芸的盛乐钰,盛夫人眼里就噙满了泪珠。
她冲盛乐芸抬手。
盛乐芸上前,握住了盛夫人的手,眼泪一滴滴滚落在盛夫人的手背:“祖母,芸姐儿好怕。您不吃饭,会生病的。祖母,您不要生病,您不要离开芸姐儿……”
盛夫人眼里的泪就滚了下来。
她伸手替盛乐芸抹泪:“不哭,祖母没事……”
又是一场泪。
东瑗自己的眼睛也肿的似桃子。
可眼泪却很容易被招惹,只要看到别人哭,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涌出来。
盛乐芸不停的哭,盛夫人陪着哭,东瑗劝着盛夫人,又劝盛乐芸,自己的实现也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