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道:“可能就是好奇吧。”
雪娘道:“蒋二郎真是活该!蒋大哥他真可怜,我还以为他是庶长来着,谁知会是这样的。你最近见到他没有?”
牡丹突然想起了黑夜里那双温暖有力的手,还有耳边那跳得咚咚响的心脏,那股清新的青草香味,一日不见如隔秋,她虽然还没达到那个境界,却也常常在想他了。她有些恍然地摇头:“没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牡丹这副恍然的样落到雪娘眼中,却是另一种情形,雪娘同情地道:“那你……”
牡丹微微一笑:“我怎么啦?”
雪娘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即往牡丹身边靠了靠,柔声道:“何姐姐,我最近得了两块雪狐皮,又厚又软又漂亮。要入冬啦,我分你一块,你经常骑马出门,正好拿去做个帽带。剩下的还可以缝个手筒。你不许推辞,不然我要生气。”
牡丹微微一笑:“那先谢你了,你要什么?可别客气。”
雪娘眯起眼睛甜甜一笑:“我什么都不要,就当是上次你帮我弄那个浴室的答谢啦。”她做了好几件错事,给牡丹惹了好些麻烦,但牡丹从来没有怪过她,唯一一次沉下脸来教训她,归根结底也还是为她好,窦夫人经常和她说,交朋友就是要交这样的人。她虽然不能为牡丹做什么,却是愿意多关心一下牡丹的。
眼看着快到京城,李满娘打马过来:“丹娘,你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回城去,还是要回芳园?若是要回芳园,我们到了口先送你回去。”
牡丹想起蒋长扬说过要她再去买一个人,又想到他刚刚受了封赏,说不定会留在城中,二人若是要见面,在乡下反而不如城里那么方便。蒋二公刚出了大丑,萧雪溪的态已经很明朗,朱国公夫人只怕坐不住,会马上行动,她独自一人在芳园也不妥当,不如跟了众人回城去,留在家中静待几日还要妥当些,便道:“我好几日没回家了,跟你们一起回去罢。”
众人一起进了城,各自别过,李满娘送牡丹回家,行至昭国坊附近时,忽见后面传来呼喝之声,随即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人,一乘八人白藤檐被围在中间,檐帘幕低垂,内里的丽人看不清容貌,但跟在一旁,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深绿色官服,面色阴沉,目光阴鸷的人不是刘畅又是谁?
见着了他,牡丹不用看也知道檐中的那个人是谁了,定然就是那清华郡主。她如今成了瘸,自然是不会再如同从前那般嚣张地骑着马到处炫耀她的花容月貌和娴熟的鞍马技艺,如果不是非得出门不可,她是不愿意给人看笑话的。这檐的帘幕自然不会打起来。
刘畅早就看到了牡丹,他不屑地将下巴高高抬着,冷漠地从她们身边走过。朱国公府有意和萧尚书家议亲的消息虽然还未散布出来,时刻关注着的他却是知道的。就算是这门亲不成,刚受了封赏的蒋长扬也会是许多人家心目中的贵婿的目标,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何牡丹,我等着看你的结果。想到牡丹嘶声恸哭的样,他的心狠狠撕扯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种快感。
清华郡主烦躁地半躺在檐中,透过帘幕阴冷地看着刘畅的侧脸。刘畅有一张好脸,也有一个好身材,坐在马上腰背笔直,看着很是引人。曾经她最爱的就是与他鲜衣怒马,并肩执辔,奔驰在宽阔的大街上,郎才女貌,羡煞旁人,然而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他招惹女人了些,她又是这个样……她难过地狠狠了自己的那只短了两寸的腿一把,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心里的酸楚少了些许。
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嫁给他了,她本想要他跟他单独住在郡主府,他却一定要她住进尚书府。若是她腿脚还好,她就不信他会如此……分明就是嫌弃她。随便吧,她冷冷地想,正好收拾那群人和她们生的贱种。她可不是何牡丹,可以任人拿捏,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