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扬低声道:“甩甩!它要讨好人,哄骗好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你只要把脚再来回踱几圈,就是它了。”
牡丹捏住他腰间的软软肉,呲着牙他:“我还看你就和你养的那对白兔鹰像了呢。”
蒋长扬“哎呦”了一声,低声告饶:“快快放手,让人看见了不好。”
“你捏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怕有人瞧见?”牡丹松了手,嬉笑着戳了蒋长扬宽厚的背脊两下。蒋长扬反手握住她的手,拖着她快步往前走,一本正经地道:“别耽搁了,客人等着呢,失礼了。”
切,这会儿他倒是正经得很。牡丹跟着蒋长扬一边往前行,一边想,要不然,她明日去寻王夫人量商量,王夫人到底当年在这些人中混过些日,又天性好玩,主意一定比她多,比她好。她高兴起来,就是这样定了!
吕方见蒋长扬和牡丹并肩进来,二人脸上俱是甜蜜满足的笑容,不由几分羡慕几分感叹。少倾,酒菜上来,又请了袁十九作陪,几人言笑晏晏,说的都是些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袁十九谈石头,吕方谈花,蒋长扬则是个半吊,什么都能插上几句,人倒也说得开心。说到后头,蒋长扬把一旁伺候的下人给全部打发了,自斟自饮。
牡丹在一旁张罗着,见蒋长扬的状态是这些日以来最放松的,心里也欢喜。见他几人说到高兴处,大杯饮酒,吕方微微有些醉了,开始傻笑,晓得吕方今夜断然是走不掉的,便性往外头去命人给吕方收拾客房。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袁十九冷不丁道:“十郎,你什么时候认识金不言的?”
吕方大着舌头道:“去年就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没留胡呢。今年春天突然看到他,我简直都不认得他了,好似换了一个人。”
“你今年春天见过他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蒋长扬缓缓道:“我看着他还有些眼熟,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牡丹顿住脚,回头看过去。烛光下,她看到一个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蒋长扬,蒋长扬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眼睛却黑得不见底,闪着冷凝的坚毅的光,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吕方。
蒋长扬察觉到牡丹的注视,抬眼看着她,眼神一敛,换做了抱歉和温柔。很抱歉他不得不利用这个机会,把吕方灌醉,从她的朋友口里套取一些情况了。
牡丹沉默片刻,转身退了出去。她听见吕方笑道:“从去年冬天起,我就一直在京中的,当然是在京中到的他。在牡丹花会之前,我在街上遇到他,他若是不叫我,我铁定认不出他来。眼熟啊?我想不起来。”
袁十九又低声问了句什么,牡丹没听清楚,只听到吕方大声笑起来,笑声越发的憨。她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她若是吕方那样见酒就醉,醉得还无状的样,她是怎么也不会轻易喝酒的。
外面没有一个多余的下人,只有邬稳稳地立在廊下,守着门户。暮色里,他就像一根沉默而稳重的柱,脸上那种惯有的嬉皮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认真。看到牡丹过来,他脸上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娘。”
牡丹回头看看房里露出的灯光,道:“邬总管你辛苦了,我让厨下给你留着热饭菜和好酒,稍后记得去用。”
邬微笑起来:“您总是想得很周到。”安然享受了牡丹的关心和体贴。
牡丹抿了抿唇,小声道:“请你替我看着他。”她只知道一个大概,却不知道蒋长扬具体在做的,但她知道一定很不容易。否则他怎会连吕方的主意都打上了?
邬点点头,认真地道:“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