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蒋长扬窸窸窣窣地脱了衣服,掀开被正要躺下,牡丹迅速往里挪了挪,讨好地道:“睡我刚睡的这里,暖和。”
蒋长扬忍不住笑起来,长臂一伸将她往怀里一带,紧紧搂住了:“我还怕冷么?只要你好好的,别生病,就什么都强。”
牡丹眯缝着眼睛舒适地躺在他怀里:“我肚有点不舒服,你替我捂捂……”
蒋长扬忙将手搓热了放在她的小腹上:“好些了么?”
“好……”牡丹紧紧贴着他,含糊不清地道:“你去追的谁?最近还顺利么?”
蒋长扬沉默片刻,决定和她说真话:“我去追,可进了平康坊,追了许久偏还追丢了他,见着了被人给杀死的吴玉贵。”吴玉贵和他的随从,整整五个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牡丹的瞌睡都给吓得没了,紧紧揪住他的手:“那……”
蒋长扬微微一笑:“没事儿,他们不敢动我,也动不着我。这事只是看着复杂。我和你说这个,是想提醒你,这几日你别出门了,就在家里养养身。要是有人来请你,一概拒绝,就说病了。”
牡丹吁了口气:“你一定要小心。”昨日她听潘蓉和蒋长扬闲聊,道是宁王刚开始处理王十一郎的事情,王十一郎就死在了牢里,据说是畏罪自杀。王家很悲愤,因为王十一郎除了这点不雅的嗜好外,就没做过其他什么不得了的事,罪不至死,流放打罚都好说,何至于畏罪自杀?明显就是死得不明不白。很多人都认为一定是萧家下的手,而另一种说法却悄然生起,道是宁王碍着他自己的名声,不好亲自动手,“劝”死了王十一郎。
众说纷纭,关键人物却都保持缄默,包括那位弘馆老士也罕见地不再发表任何议论,皇帝则没有对此事作任何评价,只让人发还王十一郎的尸体。元凶已死,当事人也没再说什么,众人议论了两天也就没了动静,关于萧越西被强的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萧尚书继续上朝。
牡丹虽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却也知道此时正是一团乱麻。她得尽量小心地按着蒋长扬的吩咐去做。
果然不出蒋长扬所料,从第二日中午开始就不断有人上门来要买牡丹花,或是有那只是点头之交的人却要请牡丹去游宴等,牡丹都统统按着蒋长扬的吩咐拒绝了,且真的就安安心心地躲在屋里养身体,闲来无事就鼓捣几样好吃的,端去书房里犒劳众人,坚决不出门半步。
这样的日过了五六天,随着细雨停下终于清静下来,再没人上门来打扰,同时也传来白夫人顺利生产的消息,道是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潘蓉这回是儿女双全了,全家都特别高兴,准备洗这日要隆重庆贺一回,请蒋长扬和牡丹洗这日务必要去。
牡丹便笑潘璟这没换牙的小孩说话果然准,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正常的经期已经过去四天,小腹虽然偶有坠涨之感,却不见来红。她充满了期望,只希望再过些日就好请大夫来确诊。于是在饮食上格外注意,什么胭脂粉和香都统统弃之不用,每天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观察内衣可干净,心绪倒不平静起来,还略微有些烦躁。
蒋长扬不知牡丹怎么了,先还以为是他这段日过忙碌,没有关照好她,特意抽了一天空,早早就上了床,想讨好她与她亲近交公粮,牡丹此时哪里敢和他亲近?只笑着把他给推开:“我不舒服,累。”不是她不想和他说事由,奈何她自己也清楚这段时期她过操心劳累,会推迟紊乱也是有的,只是心里虽然明白,却仍然是很期待就是了。
她越不想理他,蒋长扬越上劲,非要着她说个丑寅卯:“你哪里不舒服?我请大夫给你看?”
牡丹被他缠得不耐烦,便睁着眼睛道:“我月事不调。”
女月事不调那可是大事,蒋长扬唬了一跳,再不敢歪缠她:“那还不赶紧去请人来瞧?我这就让人去打听,看哪位医妥当,明日就请过来看。”
牡丹想着,请过来看看也好,省得自己天天神经兮兮的。蒋长扬小心地把手掌给搓热了,轻轻放在牡丹的小腹上,憨憨地笑:“今夜没有医,我给你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