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判定我知道是谁?”吕醇大怒,将手边的砚台朝吕方砸过去:“她这是自找的不懂尊重行会,不懂尊重前辈,一副天下第一,志得意满的xiao人样子还要独吞这样大的生意,这两京有几个看得惯她的?你以为就是我看不惯她?告诉你,看不惯她的人多的是光凭这个,我就知道她一定要出事,明白了吧你以后少和她瞎混你马上回房去,不许出去”
上好的砚台把青砖地砸了个坑,墨汁四溅。吕方站定了,淡淡地道:“我和她瞎混?爹,您几十岁的人了,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她是有夫之妇,德行无亏,您污了我的名声不要紧,可污了人家的名声就是缺德,您就不怕报应在我身上?”他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
“你这个孽障你再说一遍?”吕醇气得浑身抖,这就是他最爱惜的xiao儿子,竟然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样顶撞他,刺激他。
吕方看到他气成这个样子,有些害怕不忍,心思转了几转,仍硬着心肠道:“您做下的事情,儿子要替您去还的。那不是报应在我身上又是什么?”话音未落,吕醇的双眼就往上一翻,人就软了下去。
“爹你怎么了”吕方吓得冲上前去将吕醇给扶住,大声喊人:“来人,来人快请大夫”
人仰马翻地闹了一回,待到把吕醇安置好,已经是大半夜了。吕方守在吕醇的榻前,无限愁苦。吕醇从晕过去开始到现在,竟然就没醒来过,问了大夫,大夫明明都说吃点yao,不要再被激怒就好了的,怎会如此?
他伏到吕醇耳边轻喊:“爹,爹,爹?”
吕醇毫无生气。
吕方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一旁呆,不知过了多久,灯花爆了一声,他被惊醒过来。他抬眼看着吕醇,咬了咬牙,悄悄将簪子取了,望着吕醇的脚底板就是一下。
“哎呦”吕醇从睡梦中被痛醒,大吼一声坐了起来,中气十足地骂道:“哪个短命的……”
“爹,您好啦?”吕方迅收起簪子,激动地看着他。看吧,就知道是装的。
吕醇一愣,随即从半梦半醒状态中惊醒过来,他愤怒地抓起一旁的瓷枕去砸吕方:“打死你这个不孝忤逆子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我在你身上耗费了那么多心血,你却这样对我”说着说着他竟然有些哽咽了。
吕方一言不,一动不动,任由瓷枕砸在自己的身上。吕醇却又骂起来了:“你是死人啊,你就不会躲一下?”到底是他最心爱的xiao儿子。
……父子二人都没说话,屋子里只能听见吕醇的喘息声。良久,吕醇困难地道:“儿大不由爷,我管不了你。你要去就去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娶柳家的五娘。”
吕方沉默片刻,道:“我答应您。”他抬起头来看着吕醇,露出一排白牙:“爹,其实您多虑了,我看何夫人,就如同看到李师傅一样的,知己难寻,我敬重她的为人,佩服她的手艺,仅此而已。”
吕醇定定地看着他:“但愿如此。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吕方微微一笑:“记得。”
天色微亮,吕方就步履轻快地行走在前往曲江池蒋家别院的路上,他要去找蒋长扬,把这件事告诉蒋长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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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猴儿骑在树上,远远地看着草垛上仰面朝天,闭着眼睛晒太阳的那个叫肖二狗的人。肖二狗年纪不大,个子不高,身材清瘦,可是四肢很修长,看着就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已经守了肖二狗整整两天,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就没想明白。他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哑然失笑,像谁,这身板不就是像他自己的么?他为什么会叫顺猴儿?因为他身材灵活清瘦,四肢纤长,动作敏捷轻快,所以才会叫顺猴儿。
看来对方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好人才。可是一个在普通人家里长大,十来岁了才出去寻活儿干的人,能轻易就学到这个份上,轻轻松松就在芳园的围墙上,不惊动任何人的自由出入么?顺猴儿私底下认为是不能的。他从xiao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来没有一天松懈过,才练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学杂耍百戏的,也是打xiao趁着骨头还软的时候就开学。
再看这个人,他家里人说他之前是给一个在寺院里寄读的举子打杂,因那举子生病,他耐心服侍救了那举子的命,得了一笔酬金,于是一家子终于可以吃上一个月rou的。可他那副懒散样儿,更像是个在街上瞎混的泼皮无赖还差不多。而且吧,做下这样的事情,还能这样安然地在草垛上晒太阳,高调地吃rou,真是好大胆。
但不是他又是谁?顺猴儿眯缝着眼睛犹如磐石一样,稳稳坐在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肖二狗。他相信自己直觉,多年来,这直觉救过他的命,帮过他的忙,几乎没有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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