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道:“她问我,小四是不是来找她的。我还没回答,她就说一定是。”
蒋长扬听她的语气,知道她不忍,便道:“她既然这样说,那便是都想好了的。姻缘由天定,她和小四兴许真是有缘。况且这事儿谁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许多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挺好,实际上却不见得就好。我觉着她是个有福气的。”
牡丹轻轻叹了口气,扶着蒋长扬的手臂慢慢走回映雪堂。果然二人盥洗才毕,外头就传来了消息,道是蒋重跑到外头去把小四请进来了。让蒋长扬去陪客。
蒋长扬只得吩咐牡丹先睡,他自己重新又穿戴好了衣物,往前头去接待小四。牡丹也是着实困了,悠悠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然是到了点,里里外外都灯火通明,蒋长扬也起了身,正在穿戴。
牡丹赶紧起身穿衣盥洗,又再问蒋长扬,她前些日命人给他做的不怕跪可穿戴好了,这冷天冬地的,跪来跪去,也着实折磨人。蒋长扬笑道:“好了,好了,你的带过来了么?”
牡丹让恕儿把一对熊皮护膝递给他看:“有的。”
蒋长扬便放了心,一边正衣冠,一边道:“昨日夜里汾王府的长乐郡公过来接小四,就近把清娘和小四的亲事说了。过些日媒人就要上门。”
他说的这个长乐郡公,是汾王第,小四的叔父,虽也是长辈,可是小四有生母在,还有祖父母在,怎会轮到他一个叔父来做主?牡丹把手里的粉扑放下,讶异道:“这么急?怎会和他说?”会不会国公府表现得那个了,蒋云清过去受其他人的歧视欺负?
蒋长扬叹道:“你想不明白了?汾王府早就盘算了许久的,无时无刻不在等着机会。不然这次随便派个体面的大管事或是年轻这一辈中的谁来都行,怎会特是长乐郡公来接他?分明就是来试探的。小四这样,人家不想等了。”
牡丹对着镜端正自己头上的花钿:“那皆大欢喜了吧?”
蒋长扬挑了挑眉:“岂止是皆大欢喜?简直就是笑得合不拢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按大妆的牡丹看了一回,轻笑道:“没想到你盛装之后别有一番风味。”正是一朵富丽端庄到了致的牡丹花,耀眼得很。
牡丹便喜滋滋地拉着他问:“是不是挺好看的?”
蒋长扬便笑:“如果肚小点更好看。”
牡丹了他一把,磨着牙道:“你当心别长胖,否则比我还难看。”
却见林妈妈从外头疾步进来道:“老夫人命人来催了。”
萧雪溪天不亮就蒋长义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起来,伺候他穿衣盥洗,又与他一同到门口送要去参加朝贺的男人和女人们,心里十分不平衡。她先看着蒋长扬身上的深绯色朝服,银鱼袋,再看着蒋长义的绿色袍没鱼袋,心里已是非常酸楚。回头又看到按大妆的牡丹,更是又嫉妒又痛恨,只恨老天爷不公平,让这样的一个女压在她头上。
蒋长义看在眼里,只作不知她心里难受,还与她低声夸赞牡丹:“大嫂这般装扮真是好看。”萧雪溪被他刺得心里滴血。偏生杜夫人还十分温和地拉着她的手道:“我们都要去朝贺,就留你在家,你要多辛苦了。”
全家都去了,只剩她一个。就是那个小庶女蒋云清,一嫁过去兴许就能有诰命的,还是只剩她一个。萧雪溪的眼泪差点没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