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病情在这个时候突然加重,正当人们以为宁王会按着从前的性,退后一步,再次请辞尚书省左仆射时,他却态十分强硬地反击了。
一举拿下了俨然已是闵王口舌的萧尚书的堂妹夫,新任安北都护李钟洁。十多条罪名中,又有霉变的粮食掺杂在军粮中的情节,俨然是要替妻兄洗刷冤屈,替自人正名的样。于是又牵扯出了一串人,萧家好几个弟倒了霉,差点没把萧尚书给扯进去,皇帝心平气和地看着,不偏不倚地处置,只是下手毫不容情。表面上看来,是宁王更占优势,但实际上闵王和宁王各自都是有苦说不出,没有谁讨了谁的便宜。
铁的衙门,流水的官,官员们下去一批,又春笋似地冒出来一批,只是这些刚起来的人,到底不似从前那样泾渭分明,各有各的小盘算,不过吵闹了许久的朝堂倒是终于有了片刻安宁。而这个时候,天上已经开始飘小雪了,腊梅也开了。
冬至的时候,皇帝也在朝会上打起了盹儿,老态疲态尽显。于是一股要求立储的声浪迅速袭遍了朝堂,有要求立嫡的,也有要求立长的,皇帝态暧昧。过得几日,宁王突然病倒,立嫡的声音渐渐小了,立长的声音又大了起来。风向就在嫡和长之间换过来换过去,还没分出胜负呢,皇帝也龙体欠安了,并把京城的防务交给了刚刚病愈的景王,至孝至纯的那个人名义上还是宁王,但病中的皇帝最信任的人却不是他。情势已然悄悄起了变化,景王现在只欠一个表现才华和能力的机会。
外面的风风雨雨并没有给带来多少困扰,蒋长扬有足够的能力为她撑起一片天。从顺利把查找丹方的任务让刘畅如愿以偿地抢过去之后,他仿佛在突然之间就闲了下来,除了每日早晚固定在外院呆上两个时辰以外,其他的时间都留在了陪妻儿上。他们的日过得平静而清闲,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看着耐心地逗弄孩,满脸安宁的蒋长扬,再看着一天一天懂事,越来越可爱的孩,牡丹有一种感觉,前世她已经很远很远,远到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她已经忘了自己前世是什么样。
转眼,就进了第二年的春天,守孝期满,牡丹与蒋长扬量着在芳园设了一次家宴,招待至亲好友,答谢大家一年来的关照。没敢请多的人,只给何家、蒋家一些亲近的族人,李家,方家,潘蓉夫妻,袁十九夫妻,以及蒋长扬的几个亲近的好友下了帖。那一日李荇独自前来赴宴,吴十九娘没露面,过后才知道,吴十九娘又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占卜号脉看孕像都说是男孩,正在家安胎呢。
接着蒋长扬守制期满复职,牡丹忙着打理各色人情往来,忙中,汾王妃一年一的春宴帖也送上了门,请牡丹和蒋云清去京郊的玄都观看桃花。臧嬷嬷笑眯眯地道:“王妃年纪大了,没从前那么爱热闹,请的人没从前那么多,可也不少。”
最近朝中风云诡谲,皇后病得拖着一口气,迟迟不肯落下,皇帝则是时好时坏,精神起来可以骑马拉弓,不精神的时候又要连夜召御医,没有谁的日好过,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减少了宴会,缩减了宴会规模,女眷们也减少了串门的次数。汾王妃虽与皇后的关系不错,但在这一次的立储事件中,却没见汾王府替谁发过声音,一贯地沉默,保持中立,两不想帮,两不得罪。故而他家这个春宴牡丹也是敢去的,再说了,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还是为了蒋云清。
牡丹便让恕儿去请蒋云清来商量:“打算穿什么?饰可有合适的?”国公府倒霉以后,蒋云清算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这种场合中,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必须认真严肃地对待。虽然汾王妃和陈氏没有反悔的意思,但汾王府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是非口舌也多,她的这次亮相直接关系到以后众人对她的观感——逆境中挺得直腰,别人自当敬重分;若是先就软了,又怎能怪别人去踩你呢?
蒋云清有些为难:“想和嫂嫂商量。”她现在的情形尴尬得很,她本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从前的时候,好歹算是国公府的女儿,有所依仗,现在国公府没了,她不过是依附哥嫂生活,在这样的场合中,难免就有些失措,底气不足。刚接到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考量,她自知衣着打扮要得体才好,可这得体二字,却是最难把握。穿得明丽,只怕引人注目招口舌,穿得素又恐被嫌弃。
牡丹明白她的顾,微微一笑:“你皮肤白,举止端庄,其实什么颜色都好。只是咱们刚刚满孝,不好穿得过明丽,可也是不能素的。我觉着前几日裁的那几套春衫都不错,款式大方典雅,料也是好的,不拘哪一套都很合适。”
“穿什么都是次要的,关键看他们家的想法。”蒋云清轻轻叹了口气,主动说起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瞒嫂嫂,刚开始的时候我心里慌,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步,最怕就是他们家改了主意。可是后来和你们住了这段日,慢慢地心中定了,就觉得也没那么可怕。若是他们家还愿意,我自当遵守诺言;若是他们家不愿意,觉着我的身份地位不配,那也没什么,左右……”她抬起头看着牡丹羞涩地一笑,“左右哥哥嫂嫂不会卖了我。过日怎么都是过,只要心中安生,苦,我也是吃得的。”
牡丹见她通透,心中很是高兴:“你能这样想就更好了。既然如此,还怕什么?平时是什么样,到时候就是什么样。有你哥哥在呢,咱们的腰还能挺得直。”略微停了停,“我和你哥哥商量过,这门亲事不拘成或是不成,我们都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门。你的顾虑多。”
“一个谢字轻,我只记在心中,不说了。”蒋云清扬眉笑起来:“嫂嫂要穿什么?”
说到这个,牡丹立刻兴奋起来:“我有好几个主意,就是拿不定,趁着正儿和贤儿在睡觉,你帮我看看。去把你的也拿来,咱们定夺定夺。”于是让恕儿和宽儿搬了衣服饰出来,在身上比比划划,嬉闹着把一对镶嵌了瑟瑟的金雀钗插在了蒋云清的发上,又拿起一对白玉镯套上了她的腕间,“这个最配你那套翡翠色的衣裳。清新又明丽。”
玉镯和金雀钗都是好的,蒋云清下意识地就想推辞,转眼就又笑了,吃住都在人家这里,万事都是人操心,给了就接着,推辞干嘛?来日方长,是好意就受着。遂第一次完全放开了手脚,和牡丹嘻哈起来。
蒋长扬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欢乐的场景。房里四处散放着衣裙,饰盒半开,几个女人提着衣裙在身上比比划划,叽叽喳喳,笑成一片,牡丹倒也罢了,她多数时候都是快乐的,最难得的是蒋云清,脸上的笑容,竟然是他见到她以来,最开心的一次。蒋长扬就站在帘下静静地看着,不想出声打扰她们。
小栗像一只欢快的蝴蝶,跑过来看看这个,又跑过去看看那个,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又好奇又欢,转眼间看到帘下立着的蒋长扬,笑眯眯地就想喊,却见蒋长扬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别惊动牡丹和蒋云清,转身走了。
等到二人终于敲定了衣裳,牡丹方注意到天色不早了,不由得“呀”了一声,道:“什么时辰了?主君回来了么?”
小栗忙道:“主君回来了的,见忙着,就又出去了。”
蒋云清赶紧告辞,牡丹送她出去,让人去请蒋长扬,准备摆晚饭,自己走到隔壁去看两个孩。两个孩都已经睡醒了,坐在ru娘怀里玩布老虎。看到牡丹进来,不约而同地扔了手里的布老虎,伸手要牡丹抱,嘴里清晰地喊着:“娘。”
贤儿坐得离牡丹较近,牡丹先伸手抱过了她,亲了亲她的脸蛋,问ru娘:“孩们吃得好么?”ru娘尚未回答,正儿却已经不满地大叫了一声,呲着两颗小白牙,一双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牡丹。
“正儿也想要娘抱?”牡丹微微一笑,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接过去,也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正儿方才满意了,格格地笑起来,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去推另一边的贤儿。贤儿静静地看着他,坚定地把头靠在牡丹的胸前,一动不动。
“别推妹妹,你是哥哥。”牡丹含笑把正儿那只霸道的手给拉开,两个孩已经九个月,性格差异越来越大,正儿一贯的霸道,贤儿却也不怵他。只是正儿到底占了体好,已经长了两颗牙,贤儿却只长了一颗,个也明显的要小些。
蒋长扬进来,见状笑道:“两个磨人精,又在抢娘,你娘哪儿抱得动?过来一个。”毫不客气地就把正儿给抱了过去。正儿严重不满,蹬着胖腿,瞪着眼睛,盯着牡丹伸出手瘪着嘴要哭。
牡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就是不抱他。
正儿无奈,只得嚎啕大哭以示抗议,声音洪亮,眼里却没有泪。这样的戏码隔上几日就要演上一回,夫妻二人已经见惯不怪。蒋长扬一手拍着他,自顾自地和牡丹说话:“刘畅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