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听了心中也是一急,直接对一旁的大管家说:“快去请苏大夫。”然后就急匆匆的追了去。
大儿子林泽一看,也急忙跟上。跑了几步,才发现身边的妻子,没有跟上。回头一看,大着肚子的妻子正被两个丫鬟扶着往这赶,后面还跟着小妹。林峰赶忙转回来,对妻子说:“你身子重,先带小妹去旁边的厢房,她年纪小,不要把她也吓着。”
小李氏忙点点头,她大着肚子,去旁边照顾小姑显然更稳妥一些。
林泽紧赶慢赶跑到西跨院,一进门,就看到丫鬟婆子小厮都在院子里。不由一惊,连忙赶紧进去。
一入内室,就看到正坐在床边的母亲,和站在床前的父亲,两人正小声的,叫着自己弟弟的名字。他一转眼,就看到床上的小弟,小弟正一脸煞白,眉头紧皱。嘴里咕哝着。不由大惊,本能的想上前。不过看着母亲一边叫着弟弟的名字,一边摸着弟弟的头和脚,知道母亲在帮弟弟叫魂,便不敢上前打扰。
就扯过弟弟的奶娘,问道:“王妈,小弟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梦魇了?谁吓着他了?”
王妈正吓得六神无主,她可是知道小少爷可是老爷和夫人的幺子,俗话说: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小少爷从小就听话懂事,老爷夫人简直将小少爷当眼珠子看,而且小少爷身体一向好,如今却在自己手里出了问题,夫人还不剥了自己皮。
听到大少爷问,王妈连忙倒豆子似的说:“小少爷,昨天只是去了家学,下了学就回来了,先去夫人那里玩了一会儿,又在那里吃了晚膳,回来后,小少爷觉得无聊,就拿了本书读,读了一会儿,读到一首诗,突然停下来,然后说有些头疼。要歇歇,奴婢就赶忙服侍小少爷睡了。今早奴婢知道老爷要出门。就想早点儿叫醒小少爷,可叫了两声,都没有叫醒小少爷,奴婢还以为小少爷睡得沉,就撩开帘子,想叫小少爷,可是轻晃了小少爷两下,小少爷都没醒,奴正要接着叫时,却发现,小少爷脸上变得很惊慌,好像做噩梦一样,嘴里还开始说胡话,奴婢吓得赶忙接着叫。打算把小少爷叫起来,却发现怎么都叫不醒,就慌了。叫大丫头梅香在这守着,连忙去叫老爷和夫人了。”
李氏听了怒道:“少爷昨晚就头疼?居然不知道来报,晚上没有守夜吗?一屋子死人啊!”李氏先还以为自己儿子是无故做噩梦,或者不小心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梦魇的,故一颗心都忙着叫醒儿子了,也没来得及问,可这一听,顿时就怒了,昨晚上就不舒服,居然等现在梦魇了,还瞒着掖着。
奶娘吓得扑通一下跪下,说:“奴婢昨晚以为小少爷只是看书累着了,就服侍少爷睡了。夫人,您也知道?少爷从记事起,就讨厌奴婢搂着,要自己睡,并且晚上睡觉极为警觉。奴婢有时怕少爷晚上蹬被子,偷偷掀帘子,都会不小心惊起少爷,少爷极讨厌睡觉时被打扰,奴婢等丫鬟婆子,晚上守夜也只敢在外屋守着,夜里更是一点动静都不敢出。”
李氏也知道自己儿子睡觉极轻的毛病,可这不单单是晚上睡觉的问题,昨晚就头疼,身为奶娘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怕麻烦,连报都不报,可见是个心粗的,而且现在出了事,还把责任往主子上推,以前看着王妈是个忠厚老实的,才拨给儿子做奶娘,现在看来,却是好日子过久了,开始倚老卖老了。
李氏现在心里急着,忙着看着自己儿子,也没心思处置。心道:过些日子就免了这老货。
李氏转头对身边的大丫鬟说:“还不快去,大夫怎么还没来?”
丫鬟赶忙应是,快步走出去。
林泽关注的重点倒是和母亲有些不同,问道:“昨夜弟弟看了什么书,居然梦魇?”
王妈赶紧答道:“奴婢不识字也不大清楚具体是什么书?不过约摸是诗啊什么的,奴婢想起来了,小少爷在头疼之前念的是一首诗,好像是什么书,什么黄金屋,玉呀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林泽猛然想起一句,问道。
王妈连连点头,忙说:“可不就是这句!”
林氏夫妇听得一愣,他们刚才听大郎这么问,还在猜想,儿子是不是看了什么鬼怪的话本,才吓着了,可怎么也没想到是什么诗。
李氏虽然也勉强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可她是庶女,也只是略识几个字,能看个账本,对诗啊词啊的更是从没涉猎过,不过还是大约能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大约是夸书的,毕竟金呀玉呀的,都是好东西,不过还是有些不大确定,就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问道:“这两句是不是夸书的,有什么讲究?”
林峰也在想着这两句是什么意思,突然看到妻子期待解答的目光,顿时压力极大,他也是大体识字,他当年是贩私盐的出身,等到新朝建立,借着这股东风,再加上他会经营,才成了盐商,现在越做越大,可天地可鉴,他真没读过几本书,肚子里的墨水少得可怜,他夫人李氏,还好歹是个举人的庶女,说不定他识字,还没夫人多。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林老爷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丢面子,于是淡定的咳了一声,说:“大郎,你也读过几年家学,还不快给你母亲说说,这两句诗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