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静室,庭院里树木繁阴,阳光自层叠枝叶之间洒下来,投了斑驳的暗影,随着微风而慢慢晃动。
谢璇只觉得神清气爽,走了两步出得后院,微笑着抬头仰望天空,忽然就见两个人影自屋檐后窜出,往自己扑了过来,如恶鹰扑兔,姿势迅捷。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便躲,斜刺里有人抢出来,接住了那两人。
那两人身上穿着罗衣,像是商人打扮,刚才抢出来的那人却熟悉无比,正是今日在寺外偶然相逢的唐灵钧。他处于将门之家,又有铁勒人的血性,虽然功夫不及韩玠,然而对战时却有股无所畏惧的冲劲,虽则年才十五,气势上却胜过另外两人。
片刻之后,唐灵钧已将两人制服在地。
谢璇心有余悸的盯着那两个已被唐灵钧拿铁索捆住了手腕的大汉,“唐……唐公子多谢了。”
“不叫我灵钧哥哥么?”唐灵钧回头冲她一笑,随即鄙夷的瞧着两个汉子,“这俩人从寺外就鬼鬼祟祟的跟着,直到现在僻静无人处才敢动手,可见也是废物。”
那俩人竟似充耳不闻,各自低头。
唐灵钧便蹲身在前,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那俩人虽被制服,对这个锦衣玉服的少年却不是很畏惧,缄默不言。唐灵钧有些生气,重重踢了两脚,“说话!”
然而任凭唐灵钧和谢璇拿刀威胁吓唬了半天,就算在腰上戳了个血窟窿,那俩人还是不则一语。
最后谢璇有些泄气,“算了,刑讯逼问的事情咱们不会,问到天黑都不能有结果。要不带回去交给玉玠哥哥吧?”
“也只能这样。”唐灵钧也有些丧气,“这些手段我比不过表哥。把这俩捆着,兴许还能引出后头的大鬼来。”
俩人便不再迟疑,帮着那俩大汉出去,韩采衣和唐婉容、谢澹等人正在找唐灵钧,问他去了哪里,唐灵钧便笑道:“捉了两条大鱼,走,回去煮了吃。”他原本常爱笑闹,这般不正经的说着,便惹得韩采衣笑出来,“这俩肯定难吃,回去喂给小豹子吃好了!”
说归说,平白无故捉了这么两个人,那三人自然也知事情不妙,于是到住持那里请出了唐夫人,一起出寺。
唐夫人见到那俩的时候也颇诧异,问了经过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外头谢缜见了也是同样的反应,只是碍着有唐夫人在场,并未多问。
不同于谢府的文气,唐家是武将之家,出门的时候随行的家丁也都有些拳脚功夫,将那俩汉子结结实实的绑着,扔进了车厢。
而唐夫人得知那俩人是冲着谢璇来的时候也不放心,便叫唐灵钧照顾着谢澹,而后把谢璇叫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贴身照顾。
马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因韩玠这一日当值,暂时腾不出手来,这俩汉子若是送去官府也未必能挖出什么,只能留待明日再审。谢家虽是公府,却是以文传家,看不住这等习武之人,唐灵钧便自告奋勇,提出将这两人带到唐家看守。
谢璇有些不好意思,“今日蒙唐公子出手相救,已是感激不尽,若再打搅,实在过意不去。其实我们带回去也没什么,多加几道绳索,难道害怕他跑了?”
“绳索未必能困住他们。”唐灵钧执意不肯,“且他二人本就对你存了坏心,若是看守不住,岂非引狼入室?反正我回去也闲着,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这其实是目下最好的解决方法,若单单是唐灵钧,谢璇必定会毫不犹豫的拜托他。可今日还有唐夫人在场,这位由铁勒而来的女人平素极少与人亲近,性情瞧着十分冷淡,必定是不喜被打搅的。
且唐家一向都是远离朝堂纷争的姿态,今日这两个人的出现,背后是谁都不清楚,以唐夫人明哲保身之态,怕也不愿掺入其中。
谢璇明白这个,谢缜自然也是明白的,便也说了跟谢璇同样的话。
他是长辈,且是朝堂官员,唐灵钧还不敢太过放肆,只能看向唐夫人。
唐夫人便适时的开口了,“谢大人客气了。今日这两人出现得蹊跷,且他们身手不凡,轻易看守不住,恐怕还会危机令嫒。不若就按灵钧的意思,带到鄙府去,谢大人若是不放心,再派个人同去就是了。”
她既已开口,谢缜若再推辞,未免太扫人盛情,便连声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