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妆并没有把白眼仁涂上,被这么直晃晃地看着,朱韵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
“我叫任迪。”
蛋糕女终于自我介绍。
然而……到底是多少年的老烟枪才能造就这样沙哑的嗓音?
朱韵脑袋混沌,不知所措。
“那个……”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朱韵回头,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看着她与任迪,说:“我们应该是室友吧,你们好,我叫方舒苗!”
又是一轮自我介绍。
任迪话很少,浓妆之下的脸显得非常冷淡。
情有可原。
你指望一块蛋糕能有什么表情。
朱韵想尽一切办法才勉强维持场面不冷,好在方舒苗很活泼,她一边聊一边从箱子里掏出干果。
“家乡特产,你们尝尝吧。”
朱韵道谢,把母亲事先准备的肉干分了。
可能是班里女生比较少的缘故,她们没有等到第四个室友。客客气气地聊了半个小时后,朱韵提议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领军训服吧。”
方舒苗也想起来:“对啊!下午还有班会。”
大学第一次班会,见班主任和其他同学,还是很重要的。
夏日的午后,燥热难耐。
排队排了十几分钟,前面还没有要动的趋势。一条长龙直直伸到体育馆里面。
朱韵准备齐全,从包里掏出伞。
“你们也来打吧。”
“谢谢。”
方舒苗钻进来。
“任迪?”
“我不用了。”任迪本来站在后面听歌,被朱韵打断后干脆扣上手机,冲前面大喊:“到底发不发了!”
朱韵和方舒苗同时被吓了一跳。
名校学子们素质普遍良好,大多数时间里都轻声细语,规规矩矩。但此时小鸡崽们初出茅庐,激动的心情无法抑制,被任迪这么一嚷,队伍也跟着躁动起来。
“就是啊!”
“还发不发?中暑了要!”
“晒晕了!”
群鸡咆哮。
喊了一会,体育馆里面终于出来个满头大汗的负责人。
“别急!叫到名字进来领!都能记住自己学号吧!”
大家纷纷低头翻刚拿到手的学生证。
负责人手持一张破烂单,仰脖吼:“先是计算机系!应用技术一班!一号李峋!”
朱韵欣慰,能少晒一会了。
“一班一号!李峋!”
没人应。
负责人声嘶力竭:“李峋!李峋在不在!?有没有这个人?李——”
“到。”
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道走马灯似的应答。
朱韵一愣,觉得这声音好干净。
这种清澈的,底蕴十足的,又因长时间日晒而松散发软的声音,在午后的校园里辨识度非常高。
果然学校好苗子也好。
朱韵欣慰地想着,慢慢回头,然后被震得五内俱焚。
其他人也被吓住了。随着那人走上前来,队伍从中劈开两半,犹如摩西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