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继位,群臣赞同,但皇长子年纪尚幼,不能考察德行,如此立太子封王,确为草率之举。”陈群直言不讳道。
曹叡沉默不语,对陈群的举动十分不满,司徒王朗已经八十多岁了,颤微微的出列道:“圣上,老臣也觉得不妥,自古封王者,必卓然出群,皇长子刚至冠带之年,恐有……”
王朗想说,恐有不吉,话还没说完,就被曹叡拍桌子给打断了,他态度坚决的说道:“自古以来,争储为害,朕意已决,众爱卿不必多言。”
司马懿、曹真、曹休等人本来也想表达不赞同的态度,被曹叡这一嗓子给镇住,纷纷闭了嘴。
“即日起囧儿立为太子,诸位大臣也当多加帮扶,不得懈怠。”曹叡冷着脸说道。
此时,包括陈群在内,这几名托孤重臣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曹叡可不比蜀汉的刘禅,他虽然年轻,主意非常正,所谓托孤辅政一事,已经形同虚设,这朝堂之上,就是曹叡说得算。
曹囧被立为太子,封清河王,最高兴的当属曹囧的母亲虞妃,这是当年曹丕为曹叡指定的媳妇。
虞妃名门出身,长相出众,举止得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养育了皇长子曹囧,按理说也担得起一国之后,但是曹叡对其并没有感情可言。
一则这属于是包办婚姻,当时的曹叡对父亲还有很强烈的抵触心理,不得已而接受,婚后只不过是相敬如宾,毫无恩爱可言。另外一点,也很重要,曹叡的母亲可是甄宓啊,曹叡本人也可称得上三国时期天下第一美男子,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母亲绝美容颜,只不过除了母亲,天底下再找不出如此貌美之人。
所以,曹叡不仅是对虞妃,后廷有正式封号的妃嫔也少到个位数,哪个也不能让其倾心对待。曹叡登基之后,一直没有立后,使得皇后之位一直空缺。
如今儿子被封太子,虞妃理所当然的认为,下一步自己将要被封为皇后,成为母仪天下、统领后宫的九凤至尊。
母以子贵,虞王妃因此傲气顿生,在自己的宫中大摆酒宴,将其他曹叡的妃子都请了过来,一同祝贺儿子成为太子。
妃子们也觉得虞妃定然成为皇后,席间献媚的话说得十分动听,这让虞妃一时间忘乎所以,和大家嘻嘻哈哈,话题不断,甚至连儿子都给忽视了。
曹囧只有五岁,对封王成为太子没有感觉,只想着如何痛快的玩耍。曹囧几次拉着母亲的衣角哀求她带自己出去玩,虞妃哪里顾得上,往其手中塞上一块糕点,哄他自己玩会儿去。
由于来的人多,官宦宫女们清闲惯了,没有应对经验,忙得不可开交。曹囧只得闷闷的一个人来到宫中的内湖边,向水中扔石头。
随着小石头不断扔进水里,激荡出一圈圈的波纹,曹囧乐得直拍小手,真是太好玩了,也离水边越来越近,在最后用力一抛之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一头掉进了湖水里。
曹囧的小手在水中直扑腾,连声呼救,可惜周围没人,最终还是呛了几口水,昏死了过去。
一名宦官经过此地,急忙下去救起了昏迷不醒的曹囧,虞妃听到消息,宛如五雷轰顶,知道乐极生悲,大祸临头了。
经过御医的不懈抢救,曹囧最终醒了过来,肺还是被呛坏了,高烧不退,咳血不止。曹叡闻听了消息,痛哭失声,暴怒的将当日的宦官宫女全部打入大牢。
曹叡几番前来探视,满腔的父爱让人动容,曹囧因溺水时间过长导致缺氧,脑子也坏了。令人心酸的是,曹囧忘记了很多事情,惟独认得父亲,拉着父亲的手,说话虽然十分吃力,但依旧是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好似要把一生的牵挂说尽。
曹叡大悲恸,喝令御医们一定要医治好曹囧,哪怕是变成痴傻儿,也要让他活着。御医们想尽了办法,还是不能治好曹囧的肺病,就在落水七天之后,曹囧在曹叡怀中亡故了。
曹叡登基之后,很快就失去了一个最为宠爱的儿子,备受打击。虞妃更是痛不欲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求赐死。
“朕不会让你死,却要让你承受无尽的丧子之痛。”曹叡冷冰冰的说道。
虞妃全身冰凉,苦苦哀求道:“圣上,您还是赐死臣妾吧,这般如此,臣妾生不如死啊!”
“你若敢寻死,我灭你全族!”曹叡咬牙道,随即传旨下去,将曹囧安葬于邺城,虞妃贬为庶民,为其子守墓,永不复出。一场欢喜忽悲辛,虞妃大喜大悲之后,孤零零一人守墓,一夜白发,半年就疯了。
有了痛失爱子的教训,曹叡再没提立太子的事情,一拖就是十几年。最终,养子曹芳意外继位,曹叡英明一世,却因久不立太子,加上托孤不当,直接导致了曹氏王朝退出了历史舞台。
却说曹植风尘仆仆,一路赶到了洛阳,第一个听到的消息,就是他引以为傲的那首《感甄赋》,被曹叡下令更名为《洛神赋》。
曹植又听说了甄宓被曹叡追谥为文昭皇后的消息,大感震惊之余,却又十分不解,人明明活着,怎么就搞出谥号来了。
第1539章心如铁石
曹植的文采天下无人能及,但对人对事的情商就差了些,他最不该选择曹叡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时候前来打扰,更何况曹叡对曹植前往彝陵看望母亲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曹植自觉哥哥曹丕去世之前对自己勉励一番,等于是冰释前嫌,想必侄子对自己也错不了。求见曹叡几次,终于被允许了,来到皇上所在的御花园,曹叡正一脸阴沉的坐在小亭子中喝茶。
瞧这侄子长相气度,要是老爹曹操还活着,一定感到十分欣慰,就是自己这当叔叔的看着也骄傲啊。曹植一脸喜气,将自己精心写成的文章递了过去:“元仲啊!恭喜你登上帝位,叔父身无长物,只有做赋一首,以示庆贺。”
曹叡只是扫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显然毫无兴趣,淡淡的问道:“叔父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元仲,兄长活着的时候,劝我要认真做事,今日已戒酒多日,在彝陵之时,嫂嫂也让我竭力辅佐于你,但请委以重任,尽展平生所学。”曹植认真的说道。
“哦?父皇可曾许下你何等官职?”曹叡反问道。
“那倒没有,只言重用,嘿嘿。”
“那叔父觉得自己又能胜任何职?”曹叡淡淡问道。
“嘿嘿,元仲啊,叔父这点本事你还不清楚,还不是由你说了算!”曹植不见外的一屁股在曹叡面前坐下,端起茶杯滋滋的自己喝起来。
“你我虽为叔侄,却也该有尊卑之分吧?”曹叡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噗,曹植一口茶还来不及咽下就喷了出来,慌张张放下茶杯,立刻跪倒在地,双手垂立,战战兢兢的说道:“适才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