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昭看出王宝玉的心思,急忙说道:“宝玉,此果非修行人不可服用,凡人一定爆体而亡,亡魂则更不用说。”
“我是不明白,为何范因可以吃?”
“范因之造化,绝非我二人可比。”胡昭道,普净点头,从一开始他就看清了这个问题。
“若是贫僧猜测不错,范因有意让我二人恢复法力,前方必有劲敌,此子非但了解因由,甚至还知晓结果,当真不可相比也!”普净悠然感叹,苦修多年,竟然不如一个先前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只能感叹上天安排各有不同。
王宝玉点点头,虽不知范因来头大小,但带着他来此地,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两个孩子吃饱了也说累了,倒在小车上便呼呼大睡,憨态可掬。
大军继续沿着灰白色的荒漠向前推进,终于,前方的景象发生了变化,道路的两边,绵延无尽的覆盖着血红色的花朵,这些花十分特别,花瓣薄如蝉翼,状如手掌,花茎上却不见一片叶子。
“没想到冥界也有如此美艳的花朵。”王宝玉惊异的说道。
没等苏秦解释,只听普净惊呼道:“善哉!善哉!没想到贫僧有生之年,竟然也能看见如此奇花。”
“什么花啊?”王宝玉追问道。
“正是佛经中记载的曼珠沙华,也称彼岸花,花开一千年,叶长一千年,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叶千年追逐,却永不相见。”普净悠然感叹。
“相念相惜永相失,浮沉爱恨愿轮回。”苏秦黯然道,想必在他的记忆中,也有一位钟情的女子,却一朝分离,永失我爱。
随着淡淡的花香蔓延而来,身后大军悲声一片,项羽更是嚎啕大哭,嗓门最大,只恨没有泪水流下,王宝玉恍然明白,一定是这花香影响到了鬼魂们。
“佛经有云,闻得彼岸花香,可知前世情仇。”普净道。
“我为何什么都感觉不到?”王宝玉不解的问道。
“贫僧不知宝玉因果。”普净道。
“这花香这么厉害,是不是该催促大军快点走啊!”王宝玉问胡昭,前方的路并不宽,他有些不忍踩踏这些美艳的彼岸花:“需不需要捂上鼻子或者用风吹散香气?”
“稍等无妨!”胡昭摆手道,“能让众将士得以宣泄,也好轻松前行。”
好像是有道理,王宝玉命令大军停住,悲声更大,谁没有个过去呢!不过即便是如此大的哭声,也没有吵醒两个孩子,定力非凡可见一斑。
慢慢的,哭声开始变小,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大家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精神都好了许多,不少阴兵还面露笑容,压抑心头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王宝玉吩咐下去,不要踩到彼岸花,放慢速度小心向前行走。胡昭也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有任何采摘彼岸花的举动,后果未知。
第2094章凄然相望
大军沿着盛开彼岸花的大路,缓缓向前推进,彼岸花好似很有灵性一般,花头掉转,呈现出簇拥的姿态。
忽然,两侧的花丛中飞出了一男一女,男子英俊异常,女子娇艳动人,他们隔着路,朝着彼此伸着手,满面凄楚,却无视大军的存在。
“他们是谁?”王宝玉警惕的问道。
“若是猜测不错,此乃两名情妖,女子乃是花妖曼珠,男子是叶妖沙华,上天惩罚二妖,令其相隔一路,永不可触摸。”普净道。
“这也太残酷了吧!”王宝玉心生一股寒意,都说上天有情悲悯,从精卫到情妖,体现的却都是无情。
“并不残酷,此二妖心中只有情,忘记一切,不敬天神,不尊佛祖,这便是最大的私心。”普净解释道。
“人家两个人相爱,怎么就碍着了其他人?再说了不信神佛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要受到这种惩罚吗?”王宝玉还是不能体会。
“天道有爱,绝非情爱一种,此中因果,实难讲述。此二妖尤为固执,轮回多次,痴心不改,想必是上天开恩,允许他二人相望。”普净道。
“若是花叶不见,只能心中挂牵,更为凄苦。”胡昭也说道。
什么样的爱不见面,生生世世轮回却依然依依不舍?王宝玉自诩情商不低,但却无法理解二人的执着,究竟是自私的爱可耻,还是执着的爱伟大,也许正像普净所说,因果复杂,难以分清。
犹豫再三,王宝玉还是决定不管闲事,就当自己没来过,也没见到过这两个情种。大军就在二人中间缓缓通过,而二妖也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更没有向其他泉眼中的鬼怪那样苦苦哀求,可能是觉得大军挡住了视线,飞到了更高处,继续伸手凄然相望。
王宝玉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两眼,这份挚爱非但没有感天动地,反而因此成为枷锁,将二人禁锢在此,如今连王宝玉看来,也觉得后脊梁骨发寒,太炙热的爱也是会害人害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守。”
这句话都要被说俗烂套了,但是更能应景,王宝玉刚刚感叹完,前方不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一名男子,抱着膀子,冷冷的站在大路中间。
男子长相十分威武,两道剑眉,目中精光四射,肩头长袍无风自动,背后一柄红色的大弓如同硕大光滑牛角,同样红色的箭筒斜挂在腰间。
“这个又是哪位情圣?”王宝玉不解的问,理所应当的认为此处的人都是多情种。
“啊!回大都督,此人一定是后羿!”苏秦低声惊呼。
没有武器,只有弓箭,很有可能就是后羿,没想到在这彼岸花的美妙花海中,竟然遭遇如此大人物。
王宝玉连忙让大军停住,胡昭立刻又抓紧了锦囊,双方对视片刻,后羿冷冷的缓步走上前来,那份孤傲的眼神,完全视百万大军如蝼蚁。
“后羿,你为何不当鬼王,却要投靠蚩尤,助纣为虐?”王宝玉高声道。
“混世魔王,没想到你也搅合进了这件事儿,果然是秉性不改,喜欢凑热闹。”后羿竟然认识王宝玉,表情中却带着极其不屑。
“我在上头活得好好的,要是你们不做乱,我也不会来。”
“多管闲事!”后羿不客气的说道,“什么鬼王,不过被天界利用而已,我几次向天帝申请让宓妃前来陪伴,那老头就是不肯答应,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王宝玉一时无语,真不知天帝是怎么想的,扣着人家的媳妇不放,这不是故意逼反后羿嘛!难怪后羿会来到这里,搞不好也是为了闻着花香,思念曾经的爱人。
“后羿,你怨恨天帝,大可以上天庭找他理论,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吧!”王宝玉找了个不咋样的说辞。
“哈哈!真是幼稚可笑,天帝若是肯听进去劝说,此处就不会有如此多的冤魂孽鬼。我们就是要推翻专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后羿哈哈大笑。
“你们这样折腾,只会让冤魂更多,没有归宿。而阳间的人口却不断降低,长此以往,必然会形成恶性循环,最终也会波及此处,又是何苦呢?”王宝玉耐心劝说。
“你倒是真啰嗦!”后羿厌烦的说道,“给你一次机会,赶紧退走,不然的话,让你们都死在这无边的花海中。”
“你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王宝玉也恼了,立刻举起了屠龙刀。
“果然是个无赖之辈,不妨告诉尔等,一旦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