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聊的时候便逗一逗翠翠,那丫头耿直,逗起来也有意思,能解闷。
美月也喜欢逗她,觉得有趣。
天空阴沉沉的,室外寒冷,室内则烧着炭盆,温暖如春。
宁樱嘴馋,在火盆里烤了几只芋魁。
李瑜平时喜欢看县志,书房里收集了不少,她闲着无事,便找来翻阅打发时间。
晚上李瑜下值回来要去福寿堂用饭,跟老王妃提分家的事,她也不用麻烦备晚饭,便闲闲度了一日。
待到傍晚李瑜下值归来,径直去了福寿堂。
厚重的披风阻挡了严寒,手里的暖炉护住双手不受冻。
得知他下值过来,郭氏命小厨房备暖锅。
冬日里用滋补暖锅最适宜不过,老母鸡熬的汤底,色泽油亮金黄,咸香扑鼻。
稍后婢女打起帘子,李瑜从外头进屋,带着一身寒气。
仆人替他解下披风,李瑜把官帽摘下,将手炉递了出去。
郭氏看着他道:“这天怕是要下雪了,二郎可莫要被冻着。”
李瑜上前摸她的手,说道:“你瞧,不冷。”
他的手温暖干燥,郭氏摸了摸,点头道:“看来宁樱把你照料得周到。”
李瑜咧嘴笑,“那可不,我身上长了几根毛她都知道,能不周到吗?”
听到这话,郭氏忍不住啐道:“出息!”
李瑜问道:“今儿阿娘备了什么好吃的,我这会儿都饿了。”
郭氏:“备了暖锅。”说罢起身,李瑜上前搀扶,母子二人朝厢房去了。
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蔬,李瑜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婢女端来铜盆供他们净手,李瑜说道:“儿今日要与阿娘商议个事儿。”
郭氏拿帕子擦手,“分家是吧?”
李瑜点头,“儿既然已经成婚,也该成家立业,像爹那样成顶梁柱了,所以想分出去把自个儿立起来。”
看着他那张年轻的面庞,郭氏心里头五味杂陈。她那般娇养的小子,仿佛在一夕间就长大了,有了男子汉的担当。
如今翅膀硬了,要飞出这金窝靠自己立业,心里头酸溜溜的,不知是喜还是愁。
母子坐到桌前,红泥小火炉上的陶锅里冒着热气,食物的鲜香弥漫在厢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叫人嘴馋。
婢女先替他们盛了一碗鸡汤,郭氏道:“你尝尝看。”
李瑜拿汤匙舀少许吹冷入口,因添入药材,算得上药膳,好在是不像以前那般下得重,还能接受。
他点头道:“顶好。”顿了顿,“阿娘,儿提出分家,你允吗?”
郭氏嫌弃道:“儿大不中留,你要出去单过,便出去,我就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李瑜咧嘴笑道:“阿娘嘴上讨嫌,心里头还是偏疼儿的。”
郭氏哼了一声,“你是次子,你老子的爵位落不到你头上,分出去了自己挣功名也不错。待你以后有点政绩了,让你老子上奏请封一个郡王,圣人多半会允的。”
李瑜正色道:“只要阿娘允了儿分家就好,至于怎么分出去,全凭你们做主,我跟大哥不分彼此亲疏。”
郭氏欣慰道:“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李瑜点头道:“咱们家虽然在外头的名声不大好,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这话令郭氏无比嫌弃,“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瑜嘿嘿地笑。
之后母子俩又说了不少家常话。
冬日里昼短夜长,待他在福寿堂用完晚饭天色早就黑透。
梁璜提着灯笼伺候他回西月阁。
路上晚风吹得大,主仆二人回到西月阁,刚穿过走廊,就瞧见风中的灯笼,李瑜皱眉道:“夜里风大,阿樱出来作甚?”
宁樱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笑,梁璜不动声色退下了。
李瑜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用披风把她包裹得紧紧的,只留了脑袋在外头。
对方身上的温暖气息令人眷恋,宁樱抬头问:“分家的事郎君可提了?”
李瑜俯视她,“阿娘允了。”
宁樱窃喜不已,伸手揽他的腰,“真允了,没说别的?”
李瑜:“她说儿大不中留。”
宁樱不禁乐开了花,因为分家意味着他们将正式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庭,做自己的主人,而不用遵守秦王府的规矩。
二人在回寝卧的路上交头接耳,举止很是亲密无间。
两人跟连体婴似的回到屋檐下时,崔氏瞧见了他们的举动,哎哟一声,捂眼道:“不成体统!”
李瑜肆无忌惮道:“新婚燕尔,不成体统的还在后头呢。”
崔氏啐道:“真是不害臊!”
边上的仆人皆暗搓搓笑了起来。
整个院子里的气氛轻松愉悦,似乎都被他们二人的好心情感染了,充满了打趣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