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两个新人最为出头。
一个叫“承天道”,充满古旧的笔名写的却是“海外国”见闻。文章中金发碧眼卷发黑肤描绘得是天花乱坠,半真半假看得人心潮澎湃。
这被看做“最不可能的继承人”。毕竟怎么有人能同时如此详细描绘内外天南海北众多国度。轻松风趣文风也截然不同。
一个是“过客”,用词极其辛辣,针砭时事描绘人间,以流浪儿、裹脚布、深宅花、航海鱼为新奇视角。
“过客”本担着“最可能的继承号”称呼。偏偏这人战斗力极强,有抨击必反驳、还能驳得对方张不开嘴隔空求饶,与淡然处世的千月完全不像,让读者摸不清头脑。
众人风风火火一通寻找,各有观点各有热情。
而明朝雪依旧平平静静上她的大学,在毕业后与千羡欢低调成婚。
在京里主宅办了亲友一席,回到生长的乡村中同样置办一席,顺便将乡村公路修筑完毕。崭新长长水泥路通往更结实的未来。
她感谢村中当年无形照顾,将村尾屋子充公,指给以后的知青或是无家可归流浪儿。
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酒席上恭喜吉利话漫天。
长长久久念叨“总要等孙女来”的安爷爷守在小家,脾气越发吝啬。
那天早上看到门口有丰厚吃食便急急端回家,自以为占了个便宜,喜气洋洋根本不听敲门人声响。等吃得一干二净到晚上做无赖状出去,这才得知晴天霹雳。
“门口吃食本来就是给你的,今天是金凤凰回村。人?他们早坐车走了。”
安爷爷傻在原地。念了后半辈子的人终于出现,他却连一面都没见到。
安爷爷第一次去监狱看安奶奶,没到探监日子还是靠老迈体弱得到通融。
“所有的错都要怪你。你不知道雪娃到底多有出息。村里的路、山,她说修就修说开就开。你要是没偷老大,光有老二我们也会活得好。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你。怪你、怪我们。”
安奶奶恍恍惚惚。
监狱里她曾逢蒙过一次大节的机会。国家最新大喜节日,连普通监狱的当天伙食也改善,在下发到安奶奶时跳过。
“就是她吧?害了……的人。”“不可能假释,也没有减少监日的奖励。造多大孽才这样。”
有时候监狱的消息更灵通。安奶奶浑浑噩噩佝偻着,刻骨铭心察觉当初鬼使神差一念之差究竟带来多大的灾祸。对他人也是对自己。
举国欢庆的热闹时刻从此定下。
一而再、再而三,经过数十轮回。
明朝雪年岁越长越发风华正茂,习惯以书信方式寄出两份稿件,撑着伞亭亭回宅时发现家里另一半回来的痕迹。
一路从玄关到主屋,见到躺在床榻上的高大人影,双人床都要被他一个人占得满满当当。
深邃眼眸闭着,凌乱发梢下侧脸又多一道浅浅伤疤,无形血腥气息消散在空中。
明朝雪颇为习惯千羡欢做任务经过报备的“神出鬼没”,而这是他离开最长的一段时间。她熟练帮忙检查过一遍身体确定无事。
‘主人。’系统冒头吱声,逐渐清朗机械音有点犹豫,‘这个人身体好像不太行。’
‘全身都是伤。’明朝雪细细帮伴侣涂抹消散伤痕的膏药,无声叹气。正是群雄崛起时,自己国家想要崛起,付出的也同样大。
她能听出系统言下之意,躺回床榻闭上眼,‘气运情感早都回归,现在看看这个世界赎回的记忆。’
紫金光泽在脑海浮现。
伴随而来的是一片弥漫黑雾的汪洋大海,海水飘荡混沌令人生畏。记忆中自己手脚凭空缩小几圈,正和一蛟龙争斗。
破空而来的光亮穿透蛟龙。淅淅沥沥血雨里,一位通身气派如皎皎明月的年轻公子浮空出现。
“邪魔妖物为害一方,人人得而诛之。”他挥手涌起烈火将蛟龙焚烧殆尽,又送出一道清风,“小姑娘别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画面偏转,回到涌动重重叠叠云雾的高山。明朝雪能察觉记忆中自己恢复原本形态,再次见到那位年轻人。
“原来之前的是前辈。前辈在修炼法术,却是我打扰前辈还自以为救人,实在有愧。”年轻公子不像修仙者、反而一身风度翩翩。
周围仿佛有许多恭贺回荡。
同样是百岁的年轻俊杰、修为高深。年轻公子更偏向入世,声望极高。明朝雪则是“传说中”的人物,世间并不流传她真面。
“说来也巧。”年轻公子持晚辈礼,温润如玉平易近人,“我修行的大道与前辈殊途同归,正有心得愿听前辈指教。”
回忆中明朝雪平平淡淡应下。
常年闭关的她少有出面,为论道而出中有时能见到年轻公子。对方温文尔雅见识颇广是众人钦佩对象,几回过后也能互称“道友”。
层层重山的高崖之巅,年轻公子俯瞰脚下群山语调澎湃,“修真逆天而行,度过百年千劫方得飞升逍遥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