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华见状有些气愤,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厂干部,可比他这种个体户强多了,他这是瞧不起谁呢?
于是语气有点冲,“听说你这里能做红木罗汉床,我想做张床,多少钱你开个价。”
季淮挑眉看向他,只觉得这人像个傻/逼。
“我这里现在没木料,做不了,而且刚接个活儿也没空。”
赵馨梅一听这话首先急了,“同志,看在苏绣的面子上你就帮帮忙吧,我们真的急需这张床。”
她现在哪还会顾及面子,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还敢提他媳妇?哪来的脸呢?
季淮紧抿着薄唇,完全没有通融的余地,“我也无能为力,你们去问问别人吧。”说完,他对王大柱使了个眼神示意赶人。
王大柱见状立刻走上前,礼貌性地用手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咱县还有别的家具厂,不如你们再去多问两家吧。”
王梦华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让他再低三下四得求人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两人就这样气呼呼地走掉了。
等送走他们回到办公室,王大柱好奇问道:“咱们库房里还有木料啊,为啥不挣这份钱啊?”
“我媳妇挺讨厌他们,我不能拖后腿。”季淮勾起一抹浅笑,一脸的妻奴相。
王大柱瞧着他那德行大感无语,“有钱都不挣,你可真行!”
“你放心吧,最近这两天估计还会有人来找罗汉床,到时候咱们随便挑个人给他做一张,这钱就挣回来了。”
如季淮预料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又接连有两三个人来问做床的事,季淮从中挑了个人做成了这桩买卖,好巧不巧,买家正是王梦华的死对头。
……
如今是一九八零年的一月末,距离七月高考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
因为曾复习过高中知识,再加上在空间的滋养下她的记忆力惊人,所以当苏绣重新拿起高中课本的时候,只适应了半晌就进入了状态。
她本想留在家里自学复习,这样也能方便照顾孩子,但季淮还是帮她报了夜校的高考补习班。
用他的话来说,既然决定了就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于是她的生活从这一天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上午她会留在家中自学,到了下午,季淮会从工厂回来接她去补习班,然后一等等到晚上八点多钟再回家。
每天如此,风雨无阻。
这一年的除夕他们是在县里过的。
当初,在苏杭得知他三姐要和自己一起考大学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不过后来一想他姐以前的学习成绩那么好也就能理解她的做法了。
“姐,你打算考哪所大学啊?”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想和苏绣在同一所大学,不然接下来的四年哪还有自由可言?
苏绣正在厨房准备年夜饭的食材,听他这么问,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具体考哪所学校她好像还没想过。
“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苏杭猛咽一下口水,就怕对方说出一句“你考哪我考哪”。
“我还没想好呢,再说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准备往南方考。”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让苏绣抿起了嘴,“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念同一所大学吗?”
“……”苏杭挠了挠头发,很怕伤到对方脆弱的小心灵,“那倒也不是,主要我不是没你学习好嘛,像你能考京大青大,我也考不进去啊~”
苏绣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想了想,最后决定道:“等开学以后你搬回家住,咱俩晚上一起学习。”
苏杭听完彻底傻眼了,此时此刻他特别后悔自己为啥要嘴欠?现在可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女儿和儿子一起学习考大学,最高兴的当属刘萍枝。
为了给他们补充营养,她每天晚上还会另外给他们加餐一顿牛奶。
这使得在高考前夕,苏杭愣是被喂胖了五斤,原本挺瘦的下巴现在都变圆了。
七月正是盛夏,湛蓝的天空中看不到一朵云彩,火辣辣的日头下,季淮站在考场外严阵以待。
这种紧张感让他忆起苏绣生孩子的那一天。
时隔半年多,那次是在产房外,这次是在校园外,心情都是一样的。
考场外除了他,还有苏大强和苏敏,刘萍枝因为要带孩子,所以没来。
“也不知道他们考得咋样了?”苏大强透过校门往里望,心里的紧张是别人家的两倍。
“苏绣应该没问题,就怕苏杭那小子会发挥失常。”苏敏的神色很镇定,一点都没有作为考生家长的自觉性。
季淮木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座石像,直到有学生从考场中走出来,他的眼底才再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