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劝说:“谢少,要不就算了……”
谢冬乐咬牙:“怎么可能就算了!”
输人不输阵。
就这样退让了,以后他还怎么在这里混?
谢冬乐连连叫价。
可不管他出了多少价格,对方总是要压他一头。
这样一路哄抬价格,这辆古董车已经飙升到了一个远远超出本身价值的价格。
拍卖师看到这一幕,脸都要笑烂了:“1号客人出价七百万。”说罢,他看向了谢冬乐,巴不得再把价格炒得高一点。
谢冬乐正要再叫价,还没出声,就被周三按了下来:“哥,你真是我亲哥,我没这么多钱!”
谢冬乐不理会周三的嚎声,抬起眼皮,看向了上方的露台。
沈知着坐在那里,满是游刃有余,在对上谢冬乐的目光后,还抬手举杯示意。
谢冬乐脾气也上来了:“去借。”
周三:“借不到啊!”
小少爷没受过这种委屈,一心想要找回场子,也来不及顾及这么多了。他再度举起号码牌:“七百五十万。”
拍卖师兴奋地说:“56号可能,出价七百五十万!”
七百五十万,是个高价格了。
拍卖师喊出这个数字后,久久没听见1号再度叫价。他心中奇怪,正要再刺激一下,就听见耳麦里传来了一道声响。
他怔了一下,欠身道:“请各位贵宾稍等,需要走一个验资的流程。”
拍卖会都是要有资金担保的,每个客人的卡里必须要有一百万的流动资金才能参加拍卖。
现在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拍卖物原本的价值,所以拍卖方需要验资,才能确定出价的人能不能买下拍品。
周三听到验资,顿时紧张了起来:“完了。”
谢冬乐:“什么完了?”
周三压低了声音:“我卡里连一百万都没有。”
谢冬乐:“没有你来参加什么拍卖会?”
周三支支吾吾:“这不……来凑个热闹……”
谢冬乐怒道:“你没钱凑什么热闹?”
周三很无辜:“我也没想到谢少您要拍东西啊。”
谢冬乐:“……”
卡里没钱,被叫去验资不是脸都要丢光了?
周三出了个主意:“要不谢少您亮明身份,拍卖方肯定不敢为难您的!”
谢冬乐:“还嫌不够丢人是吧?”
周三一摊手:“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就在两个人商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俯身道:“打扰二位了……”
谢冬乐正想着要破罐子破摔说自己没钱,就听见服务生接着说:“沈总已经为二位做了担保,不用再验资了,拍卖会正常进行。”
周三喜笑颜开:“这沈总还挺仗义,谢少,你说呢?”
谢冬乐沉着脸说不出话。
周三还偏偏看不懂脸色,问:“谢少,你不高兴吗?”
谢冬乐都要气死了。
这哪里是仗义,分明是来看他笑话的!
小少爷的胸口像是烧了一团火,连带着脸颊都火辣辣的,他现在恨不得跑到沈知着面前,狠狠地质问一通。
可偏偏他不能。
于是谢冬乐只好瞪了一眼过去。
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看起来凶凶的,实际上一把手就可以按在怀里,肆意揉捏。
想到这个画面,沈知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惹得旁人侧目。
谢冬乐更是将这笑意当做了挑衅,咬牙切齿,像是气得不行了。
沈知着知道过犹不及,只好端起了酒杯,挡住了近乎于恶劣的笑意。
真可爱。
他想。
原本沈知着是有点恼了谢冬乐的。
不仅骗了他,还躲着他,甚至还要把他推给别人。换谁来都要生气。
正因为生气了,所以沈知着才出手和谢冬乐抢拍卖品,为的就是想要看一看小骗子恼羞成怒的模样。
可等真的看见了,他心中那点恼火顿时烟消云散了。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宽容。
就算被骗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办法去记恨这个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沈知着不禁摇了摇头。
下方的暂停已经结束。
拍卖师重新上台主持拍卖——还是那辆古董车。
何齐若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低声问道:“沈总,还要出价吗?”
沈知着微微一笑:“出,为什么不出?”
看起来小骗子是没钱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买下来再送给他,才能让他消消火了吧。
何齐若心中嘀咕了一声“有钱没地方花”,还是乖乖地抬起了牌子,再一次叫价。
……
下方。
周三也在问同样的问题:“谢少,还要出价吗?”
谢冬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出什么?出得起吗?”
都没钱,怎么和别人抢?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如果沈知着真的要抢这件拍品,就算是他的银行卡没被冻结,也争抢不过。
他心中憋了一口气,但又无能为力,只好愤愤地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谢冬乐放弃了以后,就没有人继续竞价了。
拍卖师一锤定音,决定了这辆价值不菲的古董车的去向。
下一个拍品被送了上来。
只是刚才拍卖古董车的过程太过于激烈,好似耗尽了其他人的热情,对于接下来的拍品都提不起兴致,导致出价的人寥寥无几。
更有喜欢看热闹的人频频看向谢冬乐和沈知着的位置,希望他们再打上一架,也好再看一出大戏。
谢冬乐察觉到了四周投来的目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不是一个喜欢委屈的自己的人,既然这里不舒服,就到别处去。
周三发现了动静,低声问:“谢少,你去做什么?”
谢冬乐没有好脸色:“别跟着我,这里太闷了,我出去散散心。”
听到这话,周三果然没再跟着。
谢冬乐不顾其他人的侧目,起身从侧门出去。
侧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陌生的走廊。
这和来时并不是同一处方向,沿着走廊一路走去,连通的是一处静谧的花园。
夜色已深。
花园是被人静心打理过的,种着一丛丛的山茶花,在月光下,花瓣轻轻舒展开来,芬芳四溢。
谢冬乐站在凉亭下,望着远处的茶花。
谢家祖上是养茶花出身的,为了不忘本,家里现在还养着许多的花种。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整天看着,一眼就认出了是什么品种的茶花。
是冬乐。
谢冬乐嘀咕:“怎么种了这种茶花?”
冬乐耐寒又好养,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一个庄园,应该种一些别的更名贵的花。
谢冬乐正望着茶花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来人的脚步沉稳,不疾不徐,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谢冬乐心头一跳,冷不丁地撞入了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睛。
沈知着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一身西装文质彬彬,唇角带着笑意说:“每次见到你,不是带着口罩就是带着面具。”他压低了声线,意味深长地说,“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