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必须告知经纪人,”温年顿了下,“如果你不想让沈老师知道的话。”
他听许一新说过,沈寒的经纪人跟过付临一段时间。
张诚手一抖,脸色灰败,点头。
在门关上的瞬间,温年听到一句:“这两天的事……对不住了。”
温年沿着路往回走。
雨后空气湿润,隐约中还能闻到爬藤月季的气味,很淡,但因为以前学校门口也开了一墙,气味很熟悉。
推开别墅的木门,看清里头的景象,温年怔在原地。
灯火通明的别墅,偌大的客厅却没有一个人,许一新他们都站在二楼阳台的位置,几乎是猫着腰趴在护栏边上,极其小心地往下看。
天上下着细密的雨丝,庭院宽大的遮阳罗马伞下,沈淮景和沈寒站在那里。
听到木门的动静,所有人偏过头来。
温年:“。”
温年撑伞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气氛似乎更加凝滞了。
二楼的许一新他们更是朝他拼命摆手,让他不要过去,赶紧上楼。
温年:“?”
“怎么——”温年所有话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了沈寒通红的眼睛,像是在哭。
温年:“……”
沈淮景把温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视线最终定在他被雨淋湿的肩头。
沉默片刻,说:“进屋吧。”
“回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声音有些无奈,又轻淡得不像话。
温年没见过沈淮景这个样子。
在那人转身的瞬间,下意识一伸手,毫无准备地扯住了他的衣角。
沈淮景停下步子,转身看他。
“下雨了。”温年把伞递过去。
“几步路就到。”沈淮景语气多了点笑意。
温年坚持:“也不近。”
伞往这边又递了点。
沈淮景眼眸微敛,从他那里接过伞。
温年松开手,几乎是极小幅度地偏了偏头,余光看到身后攥着拳头,低着头,红着眼睛的沈寒。
“别生气。”温年对着沈淮景说。
沈淮景盯着温年看了好一会儿,才说:“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温年摇头。
他不知道沈淮景为什么生气,但他知道他在生气,也不想他生气。
正思考,他突然听到沈寒的声音。
“操tā • mā • de张诚。”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的。
温年一怔,转头,好像忽然知道了什么,可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别说脏话。”
“他都那样了,你还帮他说话。”沈寒抬起又红又肿的眼睛。
温年走过去:“没帮他说话,他也没怎么我。”
被沈淮景骂了一晚上,沈寒都忍住了,可在温年站在他跟前的瞬间,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想跟温年道歉,可什么都做不好。
他哥骂得对。
进圈这么多年,连身边人是什么人都没摸清,只知道依赖团队,做事不考虑后果,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我没让张诚欺负你,我不知道……我是想让他……”
“……”
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温年无奈:“我知道。”
温年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沈寒没接。
温年只好帮他擦了擦。
从小到大,他也没帮别人擦过眼泪,动作有点生硬。
“你几岁了,还哭。”
温年语气也有些生硬,像是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沈寒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温年。
“我会给你报仇。”
“不会让你白白被欺负。”
一贯的幼稚园发言。
温年正想说张诚真没对他做什么,不至于用上“报仇”这么严厉的字眼,紧接着,沈寒又开了口。
“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
“我哥就是你亲哥。”
温年:“……”
沈淮景:“……”
温年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不要。”
沈寒:“?”
沈寒还没来得及细听,沈淮景已经走了过来,提着他后脖颈的衣服,把他丢到了一边:“进屋去。”
温年站在沈淮景身后,两人就隔着小半臂的距离。
近到他能闻到沈淮景身上似有若无的烟味,并不浓,一点点,还有点薄荷的凉气,让他想到了拍摄宣传片那天的唇膏。
他现在大概知道了沈淮景在气什么了。
温年走到沈淮景面前,又说了一遍:“你别生气。”
“不管因为什么。”
神情认真到像是在安慰他,沈淮景心口一软,彻底败下阵来。
“知道了。”
说完,沈淮景伸手,虚环着,在温年脖颈和发尾交界的位置碰了下,指腹蹭了蹭那带着水汽的发梢,很轻的一下。
“头发也湿了,回去擦一下。”
“………………”
温年僵成一块小木头,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