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
至少南越国,就拥有不下于这次远征舰队规模的水师。
“难怪陛下在我出征前,曾提点我:社稷欲稳固,不可置海洋于不顾,财富来源于海洋,危险亦来源于海洋……这财富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来,但危险的味道却是闻到了,回朝后,我当上书陛下,大力发展楼船……”徐悍心中叹着。
但其实,真正重要的原因是:当他到达齐国时,天子下诏,改他的左将军衔为楼船将军,命令在长安置楼船将军衙门,将楼船、戈船、下濑船等所有水师战船,统统划归到楼船将军衙门名下管辖。
同时下令,各郡各诸侯国分置楼船都尉,主管水师,受楼船将军衙门与当地郡国双重管辖。
楼船将军,食禄两千石,银印紫绶,位在车骑将军之下。
换句话说,现在他这个松兹候已经成为了汉室天下水师的头。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他自然要多找借口,为自己的部下和自己的事业‘骗军费’了。
要是一句话都不说,一点行动都没有,那军费全被陆上的丘八抢走了,他这个楼船将军的脸面往哪里搁?
“将军!”这时候,几个身着甲胄的军官走过来,禀报道:“卑职等已经记录完毕!”
徐悍点点头,这几个军官都是天子差遣到他军中的侍中、侍郎。
都是天子的身边人,官职虽小,却不可小视。
而且,这些人也是身负重任——他们奉命测绘汉室海疆。
徐悍虽然不太明白,这些人怎么把这茫茫大海画到纸上,但,自古以来,地图堪舆就象征着统治和管辖的权力。
测绘海图,在某种意义上,等于是将汉室的管辖延伸到了大海。
任何一个汉室臣子对此都不敢有任何意见,更别说阻拦了。
因此,一路上,徐悍常常会放慢舰队的速度,以方便这些天子近臣测绘。
当然,这些人也很配合,在船上,从未提出过任何非分要求,更没有逾越过自己测绘工作的本份。
徐悍也不知道,当今天子到底是怎么调教的这些人。
既然这些天子近臣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那他徐悍就要开始工作了。
他走出雀室,站上甲板,抽出腰间的佩剑,下令:“点火!”
庞大的楼船上有足够的空间建造一座烽燧台,甚至绝大部分楼船上,还安装了巨大的投石机,作为远程打击火力。
随着徐悍的命令,滚滚狼烟,立即冲天而起。
这是一个信号,登陆的信号!
看到狼烟信号,舰队开始减速,并且调整方向。以方便这庞大的舰队能顺利靠岸登陆。
各船上,军官们开始吆喝。一排又一排士兵,默默的站起身来。在军官的带领下,拿着武器,站到女墙的一侧。
一刻钟后,旗舰上数十支牛角伸出女墙之外,苍凉的号角声,响彻整个海面。
东亚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两栖登陆就此展开。
只用了一天时间,到第二日中午,整支舰队就完成了登陆工作。
总计两万一千二百名士卒登上了异国他乡。陌生的土地。
直到两天后,王险城才得知,汉军绕过了呗水,直接从海上向它柔软的腹部投放了两万大军。
消息一出,朝鲜王卫准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而朝鲜国内部,也从之前的到底是顽抗到底还是当带路党,变成了,要不要马上去箪食壶浆,欢迎王师?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砍了卫准的脑袋送去汉军大营,然后恭迎王师入主王险城,大汉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者,干起来。大家伙是没任何心理压力的。
身在中国之外,夷狄之中,礼义廉耻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里的人都很现实——活下去,才是关键。其次才是活的好。
别说卫氏的死活与他们没什么干系,就是有关系。那又怎样?
为了活命,杀父杀母,在域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甚至,冒顿杀父,都成了许多人争相称赞的伟业。
与之相比,出卖或者杀了卫准,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特别是,汉室立的那个濊人牌坊太耀眼了!
归顺后的濊人首领的待遇,让无数人心里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
这事情,太好了!
即能享受汉室的优渥生活和荣华富贵,还能继续保留原有特权,在当地称王称霸。
这等于是后世米帝告诉天朝的大员们,哥已经跟天朝达成了协议,你们可以移民过来,继续保留天朝身份。
你看看会有多少原本熟悉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国际友人?
可惜,这些人还在琢磨的时候,有人却比他们动手更快。
…………………………
当天晚上,王险城,卫氏王宫。
卫氏的王宫,其实就是原来萁氏王宫,卫满鸠占鹊巢后发现这个王宫还不错,于是就毫不客气自己占了。
因此,整体建筑和格式,还是停留在百年前的风格。
卫氏入主后,卫满屁股没做热就挂了,留下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继承王位。
此后二十年,卫氏的大权被权臣掌握,这王宫也就成了摆设,没什么人关心,直到卫准熬死了那些元老大臣,联合部族势力,夺回权力。
老实说,卫准的能力,在朝鲜这地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他亲政后推行的许多措施和政策,也比较符合朝鲜的现状。
他亲匈奴,强化夷狄化,不许汉人移民及其后代穿戴中国衣冠,强调被发左袵,更别有心思的玩起了另起炉灶,搞出一套与汉室迥异的官员体制和制度。
在另一方面,他拼命的用尽威逼利诱和收买拉拢等手段,引诱辽东甚至燕赵的无地汉人前往朝鲜,借助这些人带去的先进农耕文化,对朝鲜的开发和生产力的提升,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但是……
终究,朝鲜还是太小太弱了!
以前,有匈奴爸爸保护,倒也不怕汉朝的威胁,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甚至挑衅汉室。
可哪成想,一夜之间,汉匈就媾和了,两国君主相互和亲,将世界以长城为界限进行了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