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整个王庭,都认为,汉朝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对匈奴发动战争。
大匈奴控铉四十万,天下无敌。
西方的部族,更是沉浸在对西方世界的征服与奴役之中。
他们不想也不愿意将他们的力量抽回幕南,在长城脚下跟汉朝的乌龟壳年复一年的拉锯。
且居且雕难很明白,他假如这么说。一定会被人笑话,甚至打压,乃至于排斥。
现在的单于庭,西进才是政治正确。
特别是知道了月氏人的行踪后。西进更是成为了单于庭的主流意见。
任何提议南下的人,都会被怀疑是给右贤王张目,为伊稚斜说话。
甚至,就是同在使团中的其他匈奴人,也对且居且雕难的看法,非常有意见。
汉朝主动进攻大匈奴?
开什么玩笑?
汉朝的长城。就是汉朝人的睾丸,大匈奴的无敌铁骑能一年四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照顾那些长城脚下的城市和城镇。
一旦战火重燃,汉朝人承担得起这样的伤亡吗?
当年平城之战,还有河南之战,汉朝人都取得了优势,但那又怎样?
还不是只能乖乖的和谈!
对此,且居且雕难,嗤之以鼻。
若是河南之战前,甚至是三年前,汉朝内部不稳的时候,或许会是如此。
但可惜,河南之战后,匈奴人就在汉朝国内失去了立足点。
而三年前吴楚失败后,汉朝没有内患,就能集中一切力量,专心致志,针对大匈奴。
现在的汉朝,就如同一头幼虎,匍匐在草丛中,冷眼看着狼群捕食。
狼群却以为它还没长大,不具备威胁。
但,且居且雕难知道,当这头幼虎从它匍匐的草丛中走出来的时候,它肯定会让狼群大惊失色。
因为,它马上就要成年了。
它要取回失落的王冠。
那个秦帝国长城军团回防国内后,落在了草原的王冠河套。
从河套地区,向汉朝进攻,骑兵能在三昼夜,就前进到萧关。
但同样,汉朝骑兵,从萧关出发,三天后,就能出现在河套。
而河套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一旦汉朝控制河套,整个幕南,所有的部族,都在汉朝的打击范围之内。
且居且雕难很容易的就能得知,一旦汉朝开启战争,河套,肯定是他们的主要进攻方向,甚至是唯一的进攻方向。
只是,匈奴国内,谁会相信他?
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他自己,若不是亲自来到了汉朝,看到了汉朝的变化和逐渐强大。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个五年前,还在匈奴骑兵的打击下,只能被动防守,甚至,最后还要屈辱性的接受匈奴的一切条件的国家,在五年后,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且居且雕难忧心忡忡的长叹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他的地位太低了,别说是影响单于了,就是王帐里的大当户,估计也很难单独见一面。
“难道,我大匈奴未来注定要败在汉朝人手里?”且居且雕难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北阙的风光。
阳光之下,汉人的街道,繁华而热闹。
一排巡逻的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从街道中央走过。
几个汉人士族模样的男子,凑在一颗柳树下,窃窃私语。
且居且雕难的视力很好,虽然隔的很远。
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那几个男子的模样。
其中一人的样子,让他看了神色聚变。
“这不是那位被大单于送来汉朝当礼物的奴隶?”且居且雕难非常意外:“他怎么会如此打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五百七十八节考举再开
库里提奥斯完全不知道,有人正透过北阙公车署中的窗户观察他。
他现在非常快乐。
自从被汉朝皇帝接见了之后,他的待遇,就陡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直接从夷狄,变成了夷狄之国的使者。
这两者的区别,就好比黄金和青铜之间的差距。
现在,库里提奥斯,享受的是汉朝的千石官员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