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将弓箭射出能在五十步外,杀伤敌人的威力。
不仅仅需要弓弦有力量,还需要使用它的人的臂力能跟得上。
一般而言,一个弓手,连开十弓,就要达到极限。
再拉弓,就可能会拉伤肌肉。
匈奴人,不是汉军,他们没有弩这种高科技装备。
而匈奴阵中的贵族们的眼睛,则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些汉骑……这些汉骑……”
折兰王身边的几个大将,都快要疯掉了。
“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在马上开弓抛射?”有人不断的摇头,惊恐的大喊起来。
在匈奴,哪怕是最善于骑射的勇士,也不可能做到像汉朝骑兵这样的轻松的就在高速行进的颠簸的马背上完成射击的可能。
更别说,方才部分汉骑,进行了难度更高的抛射。
“是他们的装备!”折兰王沉声说着,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他看得仔细,汉骑的战马身上,多了许多,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正是那些东西,让汉骑能轻松的解放自己的双手,甚至能在马背上借力,完成射击,乃至于抛射这样的高难度的动作。
若没有这些东西,方才的冲击,汉骑固然能取得一些战果。
但他们岂能不在自己阵前留下点什么?
而有了这些装备,汉骑将自己的速度和火力,都发挥到了极致。
于是,就出现了对方一无所失,而己方则付出了至少数十人的伤亡。
“鹧鸪!”折兰王看向自己身侧的一个贵族,说道:“带上你的本部,去跟那些汉骑玩一玩!”
“巴列,你跟在鹧鸪身后,掩护和保护!”
“遵命!”
两个戴着粗犷的青铜头盔的匈奴贵族立刻弯腰行礼。
“记住,给本王抢几匹汉军的战马回来!”折兰王淡淡的说道。
“遵命!”那个两个贵族点点头,然后走向大纛的一侧。
看到这两人,山丘之下的匈奴军阵中,一千多名折兰骑兵,开始上马。
几个萨满祭司,拿着一个个人头做成的法器,给这些骑兵祝福。
“天神与先祖在看着你们,英勇的折兰骑士,去撕碎那些卑鄙的汉骑吧!”圣水撒到了折兰骑兵的马蹄上。这表示,先祖和神明,赐福了他们的战马,使它们能跑的更快更稳。
…………………………
“匈奴人动了……”义纵站在帅旗下。远远的看着匈奴军阵中的异动。
他挥挥手,令旗挥舞,两个汉军的号手,乘着战车,吹响了号角。
“呜……”
战鼓声开始变得更激烈和急切。
汉军的左翼。也开始动了。
义纵平举双手。
右翼的军阵之中,也开始再次出动。
义纵眯着眼睛,看向了自己对面的匈奴大纛。
“折兰王,你该如何应对呢?”
任何一个带兵的将领,都很清楚一个真理进攻永远比防守更有优势。
尤其是骑兵的对决。
进攻方更是永远比防守方要优先占据主动权。
所谓防守反击致胜,在骑兵的战争中,十次才可能会发生一次。
剩余九次,那些傻乎乎的等着敌人进攻的白痴,全部死光光了,连骨头都变成了渣滓。
这是因为。骑兵天生就是进攻兵种。
困守原地,任由敌人攻击的那个傻瓜,不管他的士卒多么勇敢,组织多么严密,相互间的默契多么高。
也会被进攻方在不断的侵扰和袭击中疲于奔命。
最终,士卒的勇气被消耗,组织被打乱,默契变成了混乱。
然后,只需要一个冲锋,这支军队就将被彻底碾碎!
所以。从古至今,所有的骑兵对决,都是从两翼的相互追逐和小规模的混战开始的。
中军冲锋,那是在两翼取得优势。至少也要有一支力量,渗透到敌人的的后背后才会开始的。
而对如今的汉军来说,骑兵的游斗与混战,是汉军最擅长的优势项目。
匈奴骑兵,将会在这样的战斗中,被汉军的手弩和高速运动的骑兵。逐渐消耗。
所以,义纵现在是逼着匈奴人在两翼投入力量。
当然,对面的匈奴人可以选择不在两翼策动,而是中军前压,将战场从侧翼,转移到正面,或者集中力量,先吃掉某一侧的汉军。
但,问题是……
中军前压,一般都属于孤注一掷的疯狂行为。
一旦中军前压被挫败,那么,渗透到了两翼甚至背后的骑兵,就肯定要高兴坏了。
对骑兵来说,再没有比从敌人脆弱的后背发起突袭,更舒服的事情了。
至于集中力量吃掉一侧汉军?
这等于是做梦。
因为完全不现实。
骑兵交战,打不过,难道还不能跑吗?
很多时候,骑兵的战争,常常将战场拉成一个遍及数百里甚至上千里的广阔战场。
原因就在于此。
况且,义纵觉得,匈奴人未必能在对付得了任意一翼的汉骑。
他举起手,向下一压。
身后的旗兵立刻会意,令旗舞动,战鼓轰鸣。
远方的汉军游骑听到了鼓声,军官们纷纷回头,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舞动的令旗。
“全军听令!”戴着头盔的汉将昂起头来,对着自己同袍大声喊道:“我们绕到匈奴人的屁股后面去,狠狠的干这群王八蛋!”
“诺!”回应他的是全军的欢呼。
方才的冲击,大家伙玩的太爽了!
再没有比那样对着匈奴人射,而匈奴人却无能为力,甚至只能目送自己撤离的事情更爽的了!
于是,这股汉军在远离了匈奴的军阵后,开始沿着侧翼的边缘转向,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看好了!劳资要到你屁股后面去了,你来不来?
而与此同时,汉军的中央军阵,两千胸甲骑兵,依然慢吞吞的向前蹭着。
但没有人敢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挪开哪怕半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