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视的汉骑,在高运动上的战马上自由解放双手,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高难度动作。
他们,可以自由拉弓,自由瞄准,自由翻身,甚至抛射。
这意味着,汉军的骑兵,在远程攻击和拉扯方面,占据了绝对优势。
本来,这也没什么。
当此之时,整个匈奴部族,都是在冒着汉军的密集火力南侵的。
这次不过是将敌人从步兵换成了骑兵罢了。
但,再怎么变,游射这种战术,在骑兵决战中,都只是辅助手段。
有史以来,一切的战斗,最终都要靠白刃冲锋,赤膊肉搏来解决。
在折兰人经历过的战争中,他们见过太多太多,有着强大远程投射火力的敌人。
但不管是东胡的弓手,还是月氏的掷矛兵,或者汉朝的弓弩兵,从来都不曾真正威胁到匈奴骑兵。
弓弩和掷矛这种东西,虽然能shā • rén,但杀不了所有人。
它们甚至能威胁的对象,也可怜的很。
一轮千弓的齐射,能射死几个人?
他们又能齐射几轮?
只要撞进敌人的阵中,什么弓弩手,掷矛兵,统统都是破铜烂铁!
但。方才的汉骑,向折兰人展示了一种越了时代的战术。
他们的马刀,长而锋利。
一刀就能将折兰骑兵斩断。
哪怕,那个骑兵举起了手里的青铜铤或者流星锤去抵挡。
结果依然是一刀两断!
这意味着什么。折兰王非常清楚。
这场战斗,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折兰的有生力量,就要被这些肆无忌惮的汉骑一点点的蚕食掉。
骨荼心里,甚至已经知道了。汉军的下一步打算——他们必然会利用自己在战马装备和度上得优势,不断从己方两翼边缘进行骚扰和侵袭,甚至渗透到折兰本部的背后。
到那个时候,折兰骑兵,就将落入过去他们遭遇过的汉军一样的可怕境遇中。·
前后受敌,两翼折断。
而折兰骑兵却只能被动挨打,疲于奔命。
或许折兰人很坚强,很疯狂。
但,骨荼毫不怀疑,最迟在明天拂晓。汉军就会起总攻。
到那个时候,被汉人骚扰和调动了整整一天一夜,在惊慌和疲惫中惶惶不可终日的折兰骑兵,还有几个人能拿得起弓,冲的了锋?
当然,骨荼可以选择立刻放弃那些出击的骑兵。
包括他的儿子和忠奴,带领剩余的数千骑兵,立刻返身撤退,去跟楼烦、白羊还有尹稚斜汇合。
但,这个选择。甚至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对折兰人来说。
假如不能获胜,那就死在冲锋的道路上吧!
“马上在山坡下点起三堆烽火!”骨荼先将这个命令下达。
这是他与尹稚斜的约定,表明。他无法冲开眼前的汉军,他需要援军!
但,骨荼很明白,这三堆烽火,与其说是求援,还不如说是警告尹稚斜:这些汉人不好惹。悠着点!
至于援军?
骨荼拿着一柄小刀,扎进自己的脸颊的肌肉里,然后将它拔出来,顿时鲜血喷溅,疼的他眉毛都拧了起来。
“我若不能冲下汉军中军本阵,援军来了,也是给我收尸而已!”骨荼在心里想着。
然后,他就指着那远方的汉军中军大纛所在,大声道:“吹冲锋号,全军突击,不惜一切代价,趁着汉人还没有现我们的举动,集中一切,冲进去,杀光一切能看到的生物,连老鼠也不要放过!”
这个命令一下,无数的贵族欢呼雀跃,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大王,这才是他们崇拜的领袖。
不管敌人有多强,不问敌人有多少!
我们只管冲锋!
折兰人对自己的绝招,决死冲锋战术,更是有着迷一样的自信。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抵挡住折兰骑兵的决死冲锋。
“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来。
整个折兰的军阵,都被这个号角声所惊醒,无数的骑兵和奴隶,听到了这号角声后,立刻就兴奋的哇哇大叫,许多人甚至拿着小刀,在自己的脸上和大腿上乱划。
终于等到了吗?
一个奴隶,高兴的将一柄粗劣的骨刀扎在自己的大腿上。
虽然疼的让他有些龇牙,但是,他的眼神里,却全然是疯狂。
“主人啊,请让我先冲锋,为您而死吧!”奴隶们大叫着。
而在大纛后面,一个又一个折兰骑兵,将他们身上的衣服脱掉,坦露着上身,光着膀子,挥舞着武器,跃跃欲试的大叫着:“先祖与神明啊,请接受我们的祭礼吧!”
此时此刻的折兰,才是真正的折兰!
他们就是天生的征服者和屠戮者,文明的毁灭者,世界的鞭笞者和没有理智的疯子!
在使命的感召和部族荣誉的激烈下,他们一个一个翻身上马,然后排着整齐的队列,彼此之间簇拥成一个个密集的队形。要·1要
这些队形看上去杂乱无章,根本没有具体的形状和组织。
但所有见识他们这样疯狂攻击的人,都已经死光光了。
在这个状态下的折兰骑兵,能冲破一切障碍与阻扰,直到完成他们的使命。
在过去,他们曾经在尹列河,用这个战术。疯狂的冲跨了月氏人的王族主力,也曾经在祁连山下,对着东胡王的大纛,起了无畏冲锋。吓得那个东胡王,丢下了自己的部族和人民,狼狈奔逃数千里。
十八年前,在汉朝的北地郡。
他们再次祭出了这个战术。
一举冲进了汉朝在北地郡的要塞——朝那塞,杀死汉朝北地都尉孙卬和数千汉朝军民。然后将那个要塞付之一炬。
接着,又冲进了汉朝皇帝的行宫——回中宫。
将那个有着悠久历史和无数珍宝的宫殿彻底烧毁。
现在,折兰人再次祭出这个屡试不爽的疯狂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