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理上看,匈奴的本部,其实是生活在一个大盘地之中。
这个盘地,周围都有山脉围绕。
东方是兴安岭,东北有肯特山,南有阴山、贺兰山,西有金山(阿尔泰山),西北则是唐努山。
唐努山略取东西走向,然后折向东南,延长地段,名为杭爱山脉。
杭爱山脉隆起在蒙古高原的西北部。
在杭爱山的脚下,就是匈奴左贤王的夏秋驻谒所。
此时,荒漠还没有席卷整个蒙古高原。
这里的气候也依然温暖湿润。
夏天的雨季降雨,又给这个草原的牧场,带来了生命的勃发。
但气温却在夏末之时,悄然下降到了十几度。
气温的变化,告诉匈奴人,是时候离开这里,前往更温暖的南方了。
对匈奴人来说,他们已经适应了八月飞雪,九月气温零下,到了十月,积雪厚达数尺的极端气候。
一般来说,匈奴部族,会在夏季来到蒙古高原的北部和西部,而在秋冬回到南方的幕南。
这也是为什么,汉室记载的全部匈奴入侵,都发生在冬天的原因之一。
因为春夏两季,他们的人民和牲畜,都在北方。
当然,这是以前。
现在,随着匈奴帝国的触角,向西方延伸。
许多幕北部族和西方部族,会选择在后世的准格尔盆地过冬。
那里更安全,也更温暖,而且,能获得更充分的物质和财富。
特别是在马邑之战后,大量的匈奴西方部族和幕北部族,都不想再回南方那个伤心之地了。
那里,既有着可怕的汉骑和强大的汉天子,而且,经济上也不划算。
回归南方要跨越戈壁大漠,也就是匈奴人所称的瀚海。
但左贤王的本部作为匈奴最正统也是最强大的部族,却必须回归自己在阴山脚下,河套平原的祖地。
那里是匈奴的发祥地,也是冒顿单于鸣镝之处。
“伟大的屠奢!”呼衍当屠带着十几个匈奴武士,来到正在骑羊玩耍的匈奴左贤王于单面前,单膝下跪:“我们该走了,大单于在居延泽等我们!”
“父单于凯旋了?”于单抬起看着迎面走来的呼衍当屠。
“是的,屠奢!”呼衍当屠说道:“此番我大匈奴大捷,破大宛全国,获其全部人口,尽为大匈奴之奴!”
“黄金白银,美酒粮食,无数!”
说着这话的时候,呼衍当屠鼻孔里面都在喷气。
此番远征,他没有参加。
而是带着忠诚可靠的单于卫队,在此保护年幼脆弱的左贤王,匈奴帝国现在唯一的宗种血脉。
于单太小了,也太脆弱了。
在现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极有可能被害。
过去的教训告诉匈奴人。
百分之六十的王室宗种无法活到成年。
疾病、意外、暗杀,都可能让其丧命。
而在现在,左贤王最危险的敌人,就是那些或明或暗的,对他充满了敌意的挛鞮氏本部的成员。
于单闻言,高兴的说道:“真的吗?太好了!”
于是,在呼衍当屠的保护下,整个匈奴左贤王本部,五万邑落,随着左贤王的狼头战旗,浩浩荡荡,向着南方迁徙。
这条迁徙之路,匈奴人已经走了几百年。
他们要穿越划分幕南和幕北的瀚海,进入靠近长城的幕南地区。
这是一段危险和艰难的旅途。
好在,这支迁徙队伍足够强大。
足足五万匈奴本部骑兵的保护,足以使得一切外敌,都退避三舍。
但,危险,并不仅仅来外部,更多的时候,会来自内部。
所以,呼衍当屠的主要职责,就是盯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挛鞮氏的男性。
那些虎视眈眈的旁支!
多亏了他的坐镇和保护,于单才能度过军臣远征后的这个危险的夏季,并且能活着见到自己的父亲。
经过半个月的旅途后,这支迁徙队伍,驱赶着上百万的牲畜,穿过了茫茫瀚海,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