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将田租降到四成。
所以,他使出了绝招他派人去联络汉军的各个野战军团的将主,然后,将邯郸籍的队率以上军官给劝回家里。
让这些军官去做自己父母的工作。
反正借口是伟光正的当今天子爱民如子,公等皆地方名宿,长者,安可不奉天子诏谕?且夫,与民便利,自己便利。
这吓坏了那些大地主。
他们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给子侄的前途蒙上一层阴影。
于是,那些有人在军队任职的大地主纷纷降租大家操劳一生,不就为了给子孙后代更好的前途吗?
更别提,连他们的子侄也背叛了他们,主动加入了劝说行列,摆事实讲道理,宣传这样做的好处。
这些大地主当然不傻,也知道名声也重要。
不能学齐鲁那些家伙,只顾着压榨百姓,最后把小命给搭进去。
更何况,降租还能刷声望,得个好名声,有利于后代的前程,还能积阴德,受乡邻尊崇。
这些人降租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得不跟着降。
你不降租,佃户就可能要跑了。
而且,那位蛊主薄,还拿着自己的关系,上报到了长安,将原先属于赵王的那十几万亩王田,变成了官田,然后用三成左右的租税,租给百姓耕种。
这进一步导致了地主们不得不降租。
老王算是现在邯郸郡里最后一批在顽抗的地主了。
老王不是不知道,降租是大势所趋。
他实在是心疼。
一下子降两成田租,一年下来可是几十石粟米!
他实在不乐意!
“唉,要是当初张家那两小子我能稍微对他们好些就好了……”每每想及此事,老王就揪心一样的疼。
老王有个妹夫,姓张,是邻村人。
妹夫死的早,留下的两个孩子,就寄居在他家。
本着别人家的孩子,就算累死也关我毛事的理念。
当初老王对那两个孩子可以说是视若狗彘,呼来喝去,是常有的事情。
结果,那两个小子一长大。
老大立刻就报名去参军了。
那个时候当兵不像现在,没有关系的小民去当兵,十之是给其他人当杂役的。
在军队里,要受尽折辱,除非运气特别好,不然最终,只能是带着一身的伤病,孑然一身,回到老家,孤苦终生。
但,哪成想,老大刚刚参军,当今天子就即位了。
当今天子即位不久,朝鲜的卫家调皮,被天子按着一顿猛揍。
然后,那个老大就被从邯郸郡的郡兵抽调去了新化城,成为了护濊军的成员。
在那个时候,张家大郎无疑是倒霉催了的。
大家都在说,恐怕过两年,就要埋骨那蛮荒之地。
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可谁成想,张大郎非但没有饿死,冻死。
反而,混的很好。
前两年,来了书信,寄来了路费,将在邯郸城里厮混的二郎也招去了新化。
这几年,老王就不断听说,新化的护濊军待遇怎么怎么好,哪怕是个卒子,也比他还富。
也偶尔听说了,自己那两个外甥的消息。
据说,都娶上细君,生下了孩子。
而且,都不止娶一个细君,也不止一个孩子!
这让老王常常长吁短叹。
既后悔当年对他们太苛刻,不然现在就能抱大粗腿,又痛恨当年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不然此刻,恐怕张氏的那两个小子,也会安心的给自己种地,自己也不用这么辛苦,更不用头疼降租的问题了假如那两个小子还在,就不需要租佃土地给别人了,两餐管饱,那两小子就得自己干活!
正这样叹着气,犹豫着要不要答应降租。
这时,远方的驰道上,忽然传来了唢呐声。
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出现在地平线上。
当头的是数匹高头大马。
这些马,都极为熊俊,一看就是军队的战马。
一面战旗,飘扬在空中。
战旗上,一只巨熊仰天长啸,旗帜的左侧,一个大大的张字迎风飘舞。
当头的骑士,身穿着汉室标准的骑兵作战戎装,骑着战马,缓缓前行开路。
“是哪位大人物回乡了?”老王站起身来,凝视远方。
一直在他身边的亭长也远眺那支队伍,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