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多市民一时间,生活都有些拘谨。
尤其是那些滞留在长安,等待考举的年轻人。
李沮看着自己兜里最后的那几十个铜钱,摇头叹息。
他是一个身高七尺八寸的大丈夫,每餐至少都要吃三大碗粟米饭才能果腹。
但如今,粟米越来越贵。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买那些麦粉制成的大饼和馒头来填饱肚子。
“离考举开始,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我必须得找点别的事情做……”他抬头看着一张张贴在露布下的告示,心里自语:“难道,我要走回老路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他犹豫不决。
李沮是云中人,他家家族,世代都是以材官著称。
材官,骑士,在汉室,都属于特权阶级。
看名词就知道了。
官与士,岂是寻常人能被称呼的?
在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的中国,社会地位等级,有着严格的界限。
平民参军入伍,只能从卒子开始干起。
而勋贵豪强入伍,却是从军官开始。
材官、骑士,就是预备役军官的称呼。
想当年,汉军大步兵主义制霸时,材官、强弩,称雄天下。
出门别人问起来,可以昂着头告诉他:吾乃材官某某。
但现在……
别人大概会哦了一声,然后转头狂热的奔向那位挂着‘北地骑士’头衔的人,阿谀奉承。
尤其是马邑之战后。
民间就有民谣传唱了:丈夫从戎去,骑射逞英豪,驱策千万里……
完全就没有昔日强盛的材官和强弩们的份。
这也是事实,整个马邑之战,材官和强弩们,都是在打酱油。
最多,就是帮着打扫一下战场,割割首级。
许多传统的依靠材官、强弩而显贵的军将世家,纷纷衰落。
取而代之的是新兴的骑士和其家族。
许多人被迫转行,去学习骑射。
但李沮转行,却有些晚了。
他年纪太大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七年,他所接受的教育,也全都是重步兵的战法。
举着巨盾,穿着重甲,为中军提供掩护。
一下子就要从结阵防御,转向骑兵。
李沮茫然失措。
这也是现在汉家多数以材官为根本的基层武将世家面临的问题。
新时代的战争,是骑兵在唱主角。
过去,几千几万人结阵对敌,层层推进的打法,在骑兵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