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万一,被匈奴人利用来打汉室,怎么办?
这个问题,刘彻倒是不担心。
因为,这些走私贸易,规模大不了。
走私商人也不可能接触到现在的汉军主力的新装备。
他们甚至连大黄弩这样成名已久的明星装备也不可能接触到大黄弩的生产、配给和损耗以及销毁,都是有专人管理的,哪怕少个零件,都会被追究。
他们能卖的,也就是那些早就烂大街的青铜弩和各种淘汰的旧兵器。
这就注定了,他们的行为,充其量只能是造成一点点麻烦,处在刘彻完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比起此事,刘彻更关心他在暗中进行的另一个计划。
只是,这个事情,并不能跟其他人分享。
“无意之间种下的种子,想不到能结出如此丰硕的果实……”刘彻在心里叹着,为匈奴人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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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泽,匈奴单于大纛所在。
一队骑兵,从单于大纛之前走过。
在毗邻着单于王帐的地方,是匈奴帝国的第二个势力所居住的穹庐。
一位位位高权重的萨满祭司,席地而坐。
居中的一位,在他的面前,摆放着几个用人头盖骨做成的法器。
这些头盖骨的主人,都是大名鼎鼎的昔日草原雄主。
有东胡王的,也有月氏贵族的,当然,还有那些曾经企图挑战单于地位的叛逆的。
匈奴人杀死了他们,还将他们剥皮抽筋,制成酒器和法器。
目的就是要永远镇压和侮辱这些人的灵魂,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人作威作福。
凌、汝他们的女人,鞭打他们的后代,奴役他们的子孙。
此刻,整个大帐,烟雾缭绕。
在升腾而起的烟雾中,有萨满祭司露出了无比沉醉的神情。
“我看到了先祖,在我耳畔低语……”一位萨满祭司忽然站起来,双眼炯炯有神,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先祖们说,他们需要四个婴儿的心脏,五个女人的头皮,以祭祀他们!”这个萨满祭司抓住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副骨链大声命令着:“立刻去办!”
在匈奴,萨满祭司,尤其是王庭萨满祭司,基本都是由挛鞮氏的老者出任。
他们的命令,当然是神旨。
立刻,就有骑兵领命而去。
不过是几个奴隶罢了!
接着又有萨满祭司,丢掉自己的拐杖,不需要人搀扶,就站起来,在大帐中跳起了莫名的舞蹈。
一边跳,他还一边喃喃的念叨着外人无法明白和知晓的语言。
“狼神显灵了!”这个祭司将自己的头发披散开来,然后,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自己的脸颊,任由鲜血流淌,但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道:“狼神告诉我,羌人会造反!”
一个又一个的萨满祭司,相继在烟雾缭绕的大帐内站起身来,展现自己与先祖或者神明沟通的结果。
这些人的话,立刻就被当成神旨,得到了执行。
对匈奴来说,除非他们想颠覆单于的统治。否则,萨满祭司们无论怎么说,都会得到执行。
因为,现在是五月。
匈奴传统,五月,要举行诸部族的碲林大会。
在碲林大会上,来自匈奴控制区域的诸部族的首领都将出现。
单于将清点各部族的人口和牲畜,重新分配牧场,奖赏或者惩罚内部的部族,决定对外战争。
同时,这还是一次单于向诸部族展示肌肉和力量的时候。
而萨满祭司们,也是肌肉和力量的一部分。
单于庭需要萨满祭司从神和宗教方面,给与其统治蒙上神圣的外衣。
虽然,军臣自己玩了一出受命于天的把戏。
但,到底,匈奴的传统根深蒂固。
王权和神权,哪怕现在也比较分散。
单于依然需要神权的加持来统治他的帝国。
唯有在单于庭的某个角落里,此刻,近乎被人遗忘的且渠且雕难,正发出恶毒的笑容。
当然,他也在吞吐着云雾。
一边吞吐着云雾,且渠且雕难一边在心里狂想着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