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左右都是大吃一惊。
“将军……”棘门军的一个校尉小心的说道:“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对面的匈奴的骑兵的数量,起码是汉军的十倍!
三千骑对三万?
恐怕即使是胸甲,也很难hold住!
更何况,现在这里连半个胸甲也没有。
仅靠三千不到的骑兵和两千七八百的陌刀兵,就要去对抗数万匈奴骑兵?
很多人都觉得郅都疯了。
但,也有人摩拳擦掌。
“冒险?”陌刀军的韩则说道:“打仗,哪里不是冒险呢?”
“二三子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就是要建功立业!”韩则气势汹汹的道:“棘门军若是害怕,可以回长安去找楼船哭嘛……”
世人皆知,棘门军的创立者,就是现在的楼船将军松滋候的父亲。
松滋候家族对棘门军的影响非常深。
以至于,楼船将军衙门草创时,松滋候徐悍是直接从棘门军调的将官。
而现在,楼船衙门自吹自擂,自己是所谓的‘海军’,大有要跟陆地上的‘陆军’分家的架势。
自然,除了棘门军外,其他汉家军团都是鄙夷不已。
麻蛋啊!
就你楼船那点小猫小狗的力量,就想跟吾辈平起平坐,还想抢我们的军费?
特么是想造反吗?
那个校尉被韩则一呛声,顿时就低下头,不再言语。
郅都看了这两个家伙一眼,道:“大敌当前,就别吵了!”
他指着自己早就垂涎不已的那个地方,对着众将道:“本将的意图,就是要趁匈奴自乱阵脚的时候,抢占该地!”
郅都说着就将自己的千里镜交给韩则,说道:“二三子,都看看,就知道本将为何要冒这个险了!”
韩则接过千里镜,顺着郅都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然后笑着将千里镜交给那位校尉,道:“呐,棘门军的丈夫也看看吧……”
那校尉接过来,同样看了看。
只见在镜片之中,十几里二十里外的那个地方,果然是一个绝佳的战略要地!
那里有丘陵,虽然丘陵只是一道浅浅的甚至是一些土丘沙丘,然而,在这平坦的草原上,却也是难得的制高点。
此外,那里还有很多小池塘。
这些小池塘里面肯定有水,有水就意味着汉军不再需要冒险去冰河之中凿冰取水了这几天,至少有一百多位汉军士卒因为凿冰取水而被冻伤,甚至掉进冰窟窿里……
更关键的是,在那个方向,还有道路,那道路延伸着走向南方。
显然,汉军可以通过那里,更快的获得补给。
更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补给线!
当然,还有自己的退路。
毕竟,匈奴人的兵力,仅仅是现在估计,就已经是汉军的三倍以上了!
若算上奴隶和其他炮灰,四倍都不止!
双拳难敌四手。
哪怕项王在乌江之畔,面对一百多骑汉骑,不也不得不自刎?
即使兵主蚩尤那样的大能,一旦陷入重围,最终下场还是被轩辕黄帝分尸!
项王、蚩尤,都被围攻而死!
汉军自然也要想办法找到自己的退路!
万一实在不行,还可以交替掩护,撤回增山关!
“将军高见,末将愚昧!”这校尉默默的放下千里镜,交给旁人。
郅都却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直到所有的高级军官都看了一遍,然后才收回那个千里镜,道:“诸君,若只是想要扩大营盘或者保护补给线,本将还不至于要冒奇险!”
“其实,只要稳守此地,最多四五日后,太原和上郡,甚至句注和飞狐的援军都可能抵达!”
众将听了,都是眼前一亮。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向太原和晋阳求援的信鸽早已经出发了,在昨天,就已经有使者随着补给车队到来,带来了上郡援军即将抵达增山关的消息。
以此计算。
汉家在太原,在晋阳,在雁门,在常山驻扎的各路大军,都可能在集结和准备增援的路上。
众人都知道,即使只是为了救回郅都,天子和朝廷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所以,飞狐军和句注军,是很有可能已经出发了的。
按照这两支主力部队的行军速度,他们在内线机动时,是完全可以做到一日百里。
换句话说,最迟五天后,哪怕是最远的句注军也将抵达增山关。
这样一算的话,即使车骑将军被匈奴人阻截在九原一带,那么六七天后,大家也将迎来数以万计的援军。
虽然说,增山关和增山关以北的道路,可能承受不了维持数万大军的任务。
但是,只要援军一到,匈奴人自然就会撤兵。
到时候,汉军完全可以选择轮替既已经疲惫的棘门军和陌刀军还有忠勇军,灞上军的军人可以退回增山关,甚至长城内修整,而将新生力量句注军和飞狐军推上前线。
这么一想的话,郅都的这个决定,确实是冒险了!
毕竟,大家只要死守营盘,同时竭力保护自己的补给线。
七八天后,援军一到,匈奴人就要吃瘪了。
除非……
众人相视一眼。
“卫将军有更大的图谋!”
无数人心里剧震!
郅都看着这些人的神情,满意的点点头,道:“诸君所料不差……”
“本将军……”郅都轻声道:“做官,要做第一等的良吏!”
“为人臣子,要当最忠心的那个!”
“为将……当然要……做最好的那个!”
郅都从怀里掏出这几天已经被他翻烂了的地图,拍在简陋的木柱之上,他将手指指在地图上的河阴,说道:“诸君请看,我军与匈奴主力,在此对峙!”
他将手从东北方向顺着蜿蜒的河流和平原,一路指到九原:“这是车骑将军的进军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