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才是主动靠近他了,也觉着真要做点什么也没什么。
但这种事应是水到渠成,而非霸王硬上弓。
总说龙性荒淫,看来不是假话。
简小楼眼皮儿一沉,不能给他惯出毛病来,刚牵上手就想着解放天性了。欲下黑手之际,却察觉些许异常。
垂下头,只见夜游的双腿逐渐虚化,显现出龙尾来。
白龙尾逐渐延伸,足有十数丈后仍在继续。正当她诧异时,龙尾慢腾腾卷起,扑簌簌鳞片摩挲的声响中,逐渐结成一个半弧形壁垒,好似花苞,将两人包裹在里面。
尾上白鳞片微微闪耀着银光,星星点点的,犹如黑暗洞穴内的萤火虫。
简小楼的反感顿时消减不少。
或许……她误会了?
正准备听夜游接下来说些什么时,他的额头却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落在她肩窝处。
“喂?”
“喂喂?”
回应她的,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简小楼嘴角直抽搐,当真睡着了?
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龙尾的模样,坐着就睡着了?
此时此刻,她脸上一个大写的服气。
不愧是条睡了三千年的瞌睡龙,睡功真不是吹出来的。
简小楼也终于意识到自个儿的确误会了,夜游养伤的法子真是睡觉。像当年被金羽砍断一爪,流血不止,正是以休眠的方式生生撑了那么久。
不过他要睡几天?还是几个月?
她这姿势真不舒服。
浑身僵硬,夜游的两条手臂石化了么,硬邦邦箍住她不说,还将十指交叉搁在她腰间仿佛上了锁。
“看不出来肉还挺结实。”
夜游个头不矮,却常穿宽松衣袍,简小楼一直觉着他应很消瘦,病怏怏、柔弱弱,风一吹就要倒了,令人特别有保护欲。再因个性散漫任性,无缘无故四处闯祸,真是像极了无人管教的熊孩子,所以她才会一直担心着他、记挂着他。
毕竟是她将他给唤醒了的。
如今看起来,统统都是错觉。
怕影响他恢复元气,她也不再挣扎了。真够自私的,就不替她想想。
可……真是这样么?
经过铜雀台一事,简小楼不敢在随意去下判断。
她抬头,满目鳞片银光闪烁,密不透风的,估摸着下起暴雨都不会有一滴水滴下。
敖枭不知何时会来,海王不知镇不镇的住他,夜游心中也是有些担心的吧?
偏偏睡瘾上来挡不住,怕素和不在,怕她会出意外。
“哎……”
说不清心头滋味,酸涩、温暖,还夹带些许不满。
想她简小楼好歹也是个风里来浪里去的女强人,四宿无敌式的存在,如今搞的像大棚里的青瓜蛋子一样,她心里这落差,足有十条龙尾辣么长啊!
一晃数月过去。
夜游内伤已愈,渐渐从休眠中苏醒过来,简小楼阖着眼睛不知是睡还是入定。
他静静盯着她的脸,不知看了多久。见她睫毛微微颤抖,似有醒来之兆,立刻一指点在她眉心,封印了她的五感,迫使她再度沉沉睡去。
窥探到外界有素和的气息,夜游将龙尾渐渐收了回来,恢复成双腿,抱着简小楼从观星石上起身。
素和正百无聊赖的蹲在悬崖边,指尖捏着几颗小石子扔来丢去。
听见鳞片摩擦发出的声音,他回头眯着眼睛道:“渣龙你可真够意思的,老子忙前忙后,忙进忙出,你倒是温香软玉在怀……”
“你跑去哪里去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情趣,瞧这幕天席地的……”
“你做什么去了?”
“一直听闻龙族的交尾能力特别厉害,但我劝你节制点,她毕竟是个人……”
“你信不信我将你从崖上踹下水去?”
素和立刻闭了嘴,扔了石子儿起身,搓了搓手指上的泥巴:“咱们该出发前往火球了,是跟着众人一起走既定路线,还是咱俩私下里动身。”
该出发了?
夜游向后方海王的寝殿探一眼,怎么,他睡去这么久了?
敖枭想必来了又走,那条雷龙气焰嚣张一贯动静颇大,此番竟悄无声息?
看来整座浮山都被海王给封住了,他倒白担心一场。
“自然是私下里动身。”
夜游不准备去向海王道谢,或者辞行。待素和在上空化了形,他身形一掠,抱着简小楼飞去凤凰背上,“咱们先去一趟秋水潭,我得先将小楼交给晴宁。”
于是简小楼从禁锢中醒来之时,身处海牙子的秋水宫,睡在一枚巨大的砗磲老蚌壳内。
“简姑娘醒了?”
“谁?!”
简小楼抖了个激灵,推开蚌壳探出头,四下一望,惊讶道,“晴宁前辈?我为何会在秋水宫?”
正在一旁擦拭珊瑚的晴宁笑道:“夜洞主和素和启程前往火球了,咱们秋水宫大抵是除了海王宫以外最为安稳无忧之地,夜洞主不将你送来这里,还要送去哪里?”
“什么?”
简小楼从蚌壳里直接跳下地,脸色青的发黑,“我有没有听错,他竟将我扔下独自走了?”
晴宁眨眨眼:“没啊。”
简小楼怀着希冀望过去:莫非又误会他了?
晴宁道:“夜洞主并非独自走的,他是和素和一起走的。”
有啥不一样吗?
她无语。
晴宁空出一只手来,涂着蔻丹的指甲指向她睡的砗磲旁边,还有一枚小一号的砗磲:“夜洞主将二葫留下了,说你要么先回赤霄界,要么留在此地稍待……”
待他姥姥个腿!
简小楼的脸色越来越黑,难怪素和喊他渣龙,明明说好带她一起去,什么玩意儿,半点信用都不讲!
抓起二葫就要走。
晴宁起身拦她:“简姑娘……”
“他还交代前辈拦住我了?”
“那倒没有,即使交代了,我也不会听他的,他又不是我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