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雁深深蹙眉:“若我们执意不穿,他真会将我们扔下去?”
“会。你最好相信,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不怕我们拆穿他身份,强拉他下水?”
“那我们就得自求多福了。”
说着,琴雾心掐了个烟雾诀,待烟雾散去,身上的黑衣成为蓝衣。
沈落雁见她这么做了,牙一咬,也换了衣服。
这一劫平安渡过。
接下来三个月,两女的三观开始不断被刷新。
夜游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地,驱着麒麟马车四处闲逛,凭借那只小穿山甲,总能提前预知前方的情况。收了麒麟马车,见蓝衣换蓝衣,见黑衣换黑衣,对方人多就装孙子避过去,人少便与素和联手,攻其不备。
抢了储物戒,再扒了外衣,男女通杀,一派土匪气势。
若是见着两方互斗,哪方赢面大就换哪一方的法衣,干掉一方之后再寻个时机倒戈相向。
手段卑劣,无耻之极。
琴雾心和沈落雁活了几千年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样无赖的,联想之前夜游那些一旦醒来就四处抢劫的斑斑劣迹,如今看来绝对可信。
但她们受人庇护又岂能揭人短处,一直隐忍不发。
琴雾心倒是还好,沈落雁几乎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了,只想着尽快养好伤,远离这两个奸诈小人。
赚个盆满钵满之后,素和开始发愁:“渣龙,咱们这招似乎快混不下去了,你有没有发觉,近来不穿法衣的修士好像越来越多了,都是被我们抢走的么,没几个脸熟的啊。”
山涧春光明媚,夜游笑道:“慢慢会更多的。”
琴雾心望着小窗外漫山遍野的蒲公英,淡淡道:“夜洞主,你不shā • rén,却总扒他们的衣服,就是想搅乱这个局吧。我们这些人,虽碍着名声不敢穿对方的法衣,但让我们将法衣给脱了,倒没太深重的心里负担。”
素和恍然:“有人被迫没有法衣穿,就有人学着不穿,还会有人乱穿。我说你要那么多法衣干嘛,敢情是为了撩拨的大家都乱穿法衣、不穿法衣,到时候谁都不认识谁,乱成一锅粥啊!”
夜游不做声。
琴雾心徐徐笑道:“其实局势越乱,两界不分,大家活命的机会越多。”
沈落雁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是个蠢人,冷漠的面色终于放缓。
她看向夜游的背影,略带一些审视:“这阵风是夜洞主和素和小殿下刮起来的,即使众人觉着主意甚妙,但日后口中仍是不耻,一旦被推出始作俑者,夜洞主战赢敖青得来的好声望,以及素和小殿下昔年放逐领域一战成名,恐怕都会付之一炬。”
两撇刀裁般的剑眉一挑,素和探手在夜游肩上一拍,不屑冷哼:“什么狗屁名声?你看我俩像是个在乎名声的人吗?”
“那倒是。”
沈落雁笑了起来,见惯了真君子和伪君子,不得不说夜游和素和真是两朵奇葩。
而琴雾心歪靠着车窗,一手托起香腮,隔着珠帘看向驭座上的两个男人。
这一龙一凤的人相是极出挑的。不过两人对比起来,素和要更出众一些,剑眉星目,眼底总是熠熠生辉,活泼时像个不谙世事的青葱少年,愤怒时却又锐利的似一柄宝剑。
因她弟弟在放逐领域被素和抢劫一事,琴雾心难免对他上了心,越打听越是觉着他有趣,杀伐决断、能屈能伸、特立独行,和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同。
之前在龙宫相遇,也着实没有令她失望。
而今慢慢发现,原来在素和之上,还有一个夜游。
那时她是没有注意到夜游的,她相信大多数人同她一样,在夜游没有站出来挑战敖青之前,并不会给予他太多关注。
尽管夜游姿容不俗,但在他们这个层次里,最不缺的就是美男子。
琴雾心歪了歪头,视线锁在夜游的半边侧脸上。相比较素和的凌厉张扬,夜游精致的五官显得清秀和缓多了,同他这个人一样,不够浓烈,带着一股子慵懒疏离的味道。
两撇眉毛不浓不淡,面部轮廓没有什么棱角,双颊瘦削,脸色苍白,鼻梁挺阔的恰到好处,双唇的薄厚与轮廓也是中规中矩。
怎么会有一种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好看的感觉?
不,他那双灿金的眼瞳本就非常迷人。
不禁想,如他这般淡漠的性子,若有心仪的姑娘,又该是什么模样?
照旧冷漠,还是温柔款款?
夜游在前正与素和商量事情,察觉到什么,他转了头。
隔着珠帘与他的视线撞在一处,像是跌进了一片洒满金色光影的湖里,琴雾心怔了怔,莞尔一笑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