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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3(1 / 2)

围百丈内,撒了无数只魔蜂巡逻。

魔蜂铺天盖地,等同她的眼睛,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了若指掌,比设下保护结界管用得多。

和戚弃一样,乌那那和白灵珑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想偷袭她们难如登天。

仙音门门主赐予一套法宝,这一行敢死队性质的弟子们,已在这魔风谷周围埋下了符宝阵牌,任明朗以附身之术,附身在她们抓来的男修身上,干掉戚茵,借用戚茵的肉身,准备在营地内启动法阵。

“太阴这些女人做的过分,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被称呼为前辈,简小楼底气挺足,直接撂话,“拦截可以,偷袭也可以,竟让自己的徒弟出卖身体,夺舍床伴,以达成目的,这种手段也是够卑鄙无耻的。”

任明朗慌着解释:“晚辈只是附身……”

“少来蒙我,一样的性质。”简小楼经常换壳子,还能不清楚这其中道理,“男欢女爱,灵肉结合,可不只是肉身。”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楼前辈,为匡扶正道,护我宗门,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即使晚辈因此深陷泥潭,堕入地狱,晚辈无怨无悔,只愿大义的骄阳终将普照天下……”

听着任明朗一副愿为“吾道”献身赴死的语气,简小楼可以想象他此刻坚毅的神情。

“你这想法哪里来的?”

“道统传承,长者言传身教。”

“我不知天下人怎么评断你,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傻子。”

“前、前辈……”

简小楼垂着眼睛沉默,明明灭灭的烛火映在她娇嫩的侧脸上。

她与任明朗不熟,犯不着说他什么。

何况以她的年纪、修为,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一个活了几千岁、十五阶的天人大境界修士?

她懂得什么是“正道”么?

不懂。

但她就是知道,任明朗所坚信“正道”,绝对不是什么正道。

类似第五清寒,不,他远远不如第五清寒。

第五清寒被三钧剑圣教导歪了,以“小恶”换取“大善”,但他的心境至少一直都在动摇。这个任明朗以“邪门”匡扶“正道”,却对此“道”深信不疑。

简小楼忽然觉得,这强者为尊、胜者为王的世道,其实并不乏正直、正派之人。

是传承的问题。

就像她师父禅灵子,当年在争夺小葫的藏宝地内,所有人都认为应拿小黑来血祭,所有人都认为两相权衡取其轻,可师父自始至终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半句也不曾斥责她不顾全大局。

师父宣讲他的佛法,从不逼着她必须听。

师父不摆架子,对她无限度的宽容溺爱,并不是他不靠谱,没有为人师的觉悟与原则。

简小楼一直觉得师父除了功法,似乎并没有过多教导自己。直至现在,她的心境、态度随着经历不断在起伏改变,她对自身、对世界、对道理、对佛法仍旧是迷茫的。

这就是师父的原则。

道法自然,佛法普度。

似是而非,似为无相。

一切自有因果。

修者对天地万物、诸道众生的看法,由此而成的心境,终究是要依靠自己在跌跌撞撞中领悟。

问道之路,是走自己的路,而不是走别人让你走的路。

所以师父只教她走路的方法,从不强行指路给她走,永远只如一尊光芒万丈的佛像立在她背后,作为一个坚实有力的后盾存在着。

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夜游。

她总看着夜游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求上进。

总觉得夜游自命清高,与这个充满规则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想将他导入正途,可这个“正途”,也只是她所认为的“正途”。

她其实错了吧?

荒野强劲的夜风钻进帐篷,撩动纱幔,倒灌入脖颈。

背部泛起层层栗粒,她打了个冷战。

“前辈,您想打开戚茵的储物戒恐怕得几日时间,乌那那盯上您了,想逃不容易,如今的形势,您……”

“你想我替你开启法阵,让你们的弟子攻进来,以便我趁乱逃走?”

“是。”

肯暴露身份,揭出这不光彩的手段,简小楼就料到了他的打算。

牺牲已经做出了,功亏一篑任明朗心中也是不甘。

简小楼拒绝:“我不会做的。”

任明朗激动起来:“前辈!您乃正道佛修,佛尊大能!便眼睁睁看着这些女贼匪如蝗虫过境,一路掠夺下去,最终攻入我仙音门?!”

“哦,这好办,我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

“您……”

这这这,什么人啊这!

还有脸说他师父卑鄙无耻!

任明朗憋在心头的怒气又喷了出来:“若不是您突然打断我的夺舍,还伤了我的神魂,此事早成了!您之因,此果该由您来受!眼见长夜过半,魔风谷是她们攻入我仙音门前最后一次休憩,良机只此一次啊前辈!”

凭他怎么慷概激昂,简小楼一概不理。

她对这个世界的初步认知来源于任明朗,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阵法一旦启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情况。

乌那那和白灵珑死不了,漫山遍野的女修士足有两三万人,万一血流成河,全是她的杀孽。

任明朗“前辈前辈前辈”个没完没了,在他的言语轰炸声中,简小楼摒除杂念操控肉身。

她要尽快打开储物戒,实在不行就赌一把,强制打开,她的二葫和珊瑚肉身应该没有那么脆弱。

太阴王城。

戚家。

“恭喜大小姐突破十五阶!”

“恭喜大小姐……”

“恭喜大小姐……”

女装示人的戚弃一路从静室走去寝房,一众护卫、仆从尽皆立在垂首立在侧边,向她行礼问安。

戚弃不发一言,直奔寝房。

寝房门外没有守卫,但禁制重重,单是肉眼都能瞧见,一层层五颜六色的光罩将黑瓦青墙的屋舍裹的像个鸟笼。

名副其实的鸟笼。

戚弃结了个手印,一抹青翠光芒从手印逸出。

光罩波动,消失。

推门入内,这是她的住处,陈设简单,色调灰暗单一,只有床铺桌椅打坐台,毫无半点女儿家闺房的模样。

戚弃走去圆桌前坐下,正面对着打坐台。

台子上如今盘膝坐着一个人,进入了入定状态。

红发红衣,火一样炽热,对这满室暗色调强烈的视觉冲击。

静时,他那两撇刀裁般的剑眉显得平和许多,没那么张扬桀骜。可他即使在最放松的冥想过程里,脊背也绷的过直,像一株挺拔的、欲要参天而出的松树。

是,像松树。

穷其恶劣残酷的环境里,仍然耸立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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