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奋的,也有恐惧的。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的身姿总是一样挺拔,如松似竹。
仙音门下并非没有怂包,从文之初决定和太阴王朝死磕到底那日,已然公开表示过,门派有难,想走趁早,并会根据他们入门时间的长短,发放辛苦费与路费。
陆陆续续,内外门加起来走了大概六百人左右。
大浪淘沙始见金,余下这些,皆是愿与仙音门共存亡的弟子。
最前排,自然站着掌门亲传,以身背古木瑶琴的花静水打头,赤手空拳的司空楚楚第二,一字排开。
玉无涯站在尾端,面色沉静,毫无表情。
内心却凄楚不已,担心妙音林外、他的妻子白灵珑,担心仙音门内、他的众多师兄弟,还担心会生出什么他预料不到的变故。
愧疚感充斥着他的内心,却又无能为力。
稍后,他这奸细身份很可能就要暴露了,又该怎样面对师父。
简小楼站在广场东侧,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弟子实在太多,一时间分辨不出这目光从何处而来。
巡睃之际,听见夜游传音:“你认识那个少年人?”
“谁?”
夜游伸手遥遥一指:“他。”
简小楼顺着夜游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花静水身后数三排,最尾端站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
那少年长眉斜飞入鬓,凤眼勾魂,鼻若悬胆,唇红齿白。
五官尚未完全长开,却已显露出过人的英俊。再瞧他的个头,比起简小楼高不了太多,扔进男人堆里过于低矮,可不知为何,浑身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
瞧他站的位置,应是某位长老新收下的小弟子。
简小楼多看了两眼,总觉着他颇为面善,不知怎么地,想起篱笆禁地里那个小宝宝。
可不正是扶摇子。
一年时间,扶摇子发愤图强,也只成长到这个地步。
修为约有十三阶,不敢轻易暴露,便以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现世。
扶摇子随意拿着把短笛装模作样,眉梢微挑,唇角轻勾,含着一股邪气儿,肆无忌惮的盯着简小楼,偶尔还移下视线,充满挑衅的睨一眼夜游。
因他年纪过小,一副毛都没长齐的模样,夜游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便在这雾雨笼罩,电闪雷鸣,迫在眉睫的时刻,一副标准凡间道士装扮的文之初,走出大殿,站在台阶上。
弟子们纷纷行拜礼。
文之初朝天拱了拱手,抑扬顿挫地道:“一百二十六万年前,先祖于这神子峰顶焚起一炷敬神香,竖起两块青玉碑,我仙音门自此在太阳岛立下道统,日月为证,天地共鉴!”
“仙音门传承至今,吾辈以乐为器,以善为道,手中无利刃,胸中有沟壑,不恃强凌弱,不卑躬屈膝,勤勉自身,匡扶正道,兢兢业业,从未懈怠!”
“今日太阴贼匪犯我仙门,吾辈不堪受辱,誓为正义与尊严而战,即使力敌不过,哪怕基业倾覆,但只要门下弟子一息尚存,我仙音道统不绝!”
文之初望向阶下众弟子,掷地有声,“愿否!”
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他声音洪亮,如潮水般一波波推向广场每个角落,一众弟子们慷慨激昂:“愿!”
“愿否!”
“愿!”
“愿否!”
“愿!”
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动员工作做的真不错,简小楼一个外人,听罢都有几分热血沸腾,直想要披甲征战、跃马扬刀,何况那些门派弟子了。
玩音乐的,就是特别懂得制造“声势”。
动员完毕后,玉无涯被勒令留在峰上,正合他意。
众弟子在掌门带领下,开始沿着盘山栈道向山脚走去。
虽说这阴阳五行大阵,足够太阴悍匪们攻个好几十日,可也不能坐等她们攻进来,得先下手,保留的法阵越多,对仙音门越有利。
简小楼和夜游尾随着队伍,步行至山脚,与仙女峰上的外门弟子,以及盛冽、骆一寒领队的天下道盟众弟子会合。
盛冽臭着脸,他受的伤才将好一些。
期间一怒之下带着火云宗弟子撂挑子走人了,回去被他父亲痛骂一顿,又灰溜溜的回来。
不断告诫自己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