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自己无法吞噬夜游,魂魄中融入了傲视的碎魂,夜游活下去的希望是很小的——所以在不曾改变的轮回里,没有异世界轮回官晴朗出手,夜游的确是死了的。
阿猊的心情非常矛盾,良机已逝,他不可能再吞噬掉夜游,达成他化为真龙的目的,如此之下,他希望夜游可以活着。
然而想起夜游对待自己的态度,又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随行有三人,一个戴着面具、披着斗篷奇奇怪怪的女子。”
阿猊微微皱眉,想不到弯弯身上去。
——“另外两人,一人血红发色,一人银白发色,应是您口中的素和与夜游……”
阿猊心头“咯噔”一声,脱口而出:“夜游瞧着状况如何?”
——“修为极高,并无异状。”
阿猊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夜游将傲视的碎魂从体内剔出去了?
夜游复活成功了??
——“还有……主上,我们的监视已经暴露,被简小楼他们发现了……”
阿猊始终沉浸在“夜游没有死”这个消息中难以自拔,许久才回神,道了声:“无妨,不必在监视了。”
——“万一他们跑了……”
阿猊站起身,烦躁的一拂袖,阻隔了从外界传来的声音。
他走到巨龙骨架下,挨着右前爪的位置处,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怪物,正抱着手臂蜷缩成一团。
看着那怪物过于痛苦的模样,阿猊稍稍犹豫,伸出手凝聚出真气探在他头顶。
怪物却一扬手臂,拼尽力气拍开他的手,声音虚弱且嘶哑:“无需你管!”
阿猊眼眸一沉,强势的注入妖气进入他灵台。
怪物抵抗不了,溃散的真气被指引着聚拢到一起,虚化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正是战天翔的大哥战天鸣。
待他状况稳定,阿猊收回真气,面无表情:“你正处于化蛟龙的关键期,这龙穴内溢满真龙之息,你只需尽力吸取,我会从旁协助。”
战天鸣抬头怒视:“我说过,无需你管!”
阿猊冷笑道:“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不是你儿子!我生是战家的人,死也是战家的鬼!”
“战家战家战家,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风光无限的战家少主?莫要忘了,你不是战家的种,战家早将你逐出家门了!”阿猊寒声道,“尽快将战家从你脑海里驱逐出去,那不过是主人挑中的一个重生工具罢了,早已失去利用价值,一钱不值。”
“在你看来一钱不值,却是我用半生守护的地方,我的家族,我的父母,我的二弟……”
战天鸣蜷缩成一团,说话时声音哽咽。
作为战家嫡系一脉的长子,东仙洲四大家族战家的少主,战天鸣自小便是天子骄子,过着众星拱月的日子。
同时,守护发展战氏一族、保护弟弟战天翔,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信仰。
直到有一天,他十九阶的祖父战英雄外出游历归来,突然指出他并非战家的血脉,人生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母亲不曾嫁来战家之前,便与一条蛟有染,还孕育出一只半妖。
这只半妖被他母族秘密处死,母亲收了这无辜婴儿的魂魄,嫁给当时的战家少主战承平之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被他母亲亲手抽魂杀害,再将这半妖的魂魄塞进大公子的肉身里。
这是战天鸣的来历。
他初次听到时,根本不敢相信。
他那一贯柔弱的母亲,为之心疼的母亲,竟有着这样冷硬的心肠,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连眼睛都不眨。
哪怕这一切全是为了他,他也依然无法原谅,毕竟死的那个是他亲弟弟。
一贯重视亲缘的自己,竟夺了亲弟弟的舍。
战天鸣痛恨自己这具肉身,有些麻木的闭上眼睛,又睁开,举目看向阿猊:“所以你结交我父亲,处心积虑的留在战家,陪伴我和阿翔成长,是为了报仇?”
不待阿猊开口,“战家没有对不起你,战氏一族功法有缺陷,需要和穆氏女结合,每一任家主夫人都是穆氏女,这是两厢获利的传统。战家并不知道母亲与你的事情,真要怪,你该怪我母族才对。”
阿猊慢慢抄起手来:“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在为战家说话。”
战天鸣哀求道:“求您了,莫要伤害战家,莫要伤害阿翔……”阿猊真正的修为,他已经见识过了,内心陷入了深深恐惧,违背自己的心意喊道,“父……父亲……”
乍听这一声“父亲”,阿猊神色微微一动。
战天鸣苦笑道:“战家倾尽资源帮您培养儿子培养了那么多年,您的气还没消吗?”
叫着自己“父亲”,却心心念念为战家打算,阿猊拧着眉头道:“我说了那么多,你怎就听不懂,我对战家没有任何仇恨,战家不值一提……”
战天鸣突然拔高声音:“那你为何一直揪着阿翔不放?您虽将我关着,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阿翔在伏魔塔闭关时,您跑去杀他,现在还派人盯着简小楼……”
阿猊有些烦躁的打断他:“阿翔早就死了,我追着不放的,是夜游。”
战天鸣瞪大了眼睛。
阿倪原本懒得说,但看战天鸣一直活在战家的阴影里出不去,便伸出食指来,指着这埋骨之地的巨龙遗骸:“可知道这是什么?”
战天鸣没有回答,满脑子都是“阿翔早就死了”。
他最疼爱的二弟死了?
阿猊自顾自地道:“这是十万年前,赤霄天变时的那条白龙,来自星域四宿,记着这条龙的名字,夜游。”
“夜游……”战天鸣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他曾是被整个西宿龙族唾弃的一条看门狗,碌碌无为,穷困潦倒,是我陪伴在他身边,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于天海洞度过三千寒暑。他也曾是统率整个西宿海族,神坛之上、只手遮天的赫赫战神,依旧是我陪伴在他左右,为他肝脑涂地、出生入死,两万多个春秋……”
阿猊目光悠远,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峥嵘岁月,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哪怕他化成了一堆白骨,也是我守着,守了整整十万年。我……对的起他。”
微微垂头,与战天鸣对视,阿猊认真道,“饶是我品行不端愧对天地,但我对得起他。”
战天鸣听不明白,但他这位深不可测的父亲,一贯沉默寡言。
将他抓来山洞关了这么久,哪怕朝夕相伴,也很少与他说话,便默默听着。
“我的原身,只是一条泥鳅精,在整个妖族处于最底层。妖和人不同,人修炼只讲天赋,而妖却被血统束缚着。像我这样的泥鳅,日夜不停苦修,修炼上限也就是四阶,相当于人类的筑基。而我的主人,六爪天龙,一出生既拥有八阶左右的力量。”
阿猊慢慢道,“你看天道是多么的不公,但我从来没有埋怨过,因为比起来朝生暮死的蜉蝣,我们泥鳅也是受天道眷顾的,不是么?而我又是